方祈棠与温如竹待了许久,就连晚膳也是在那儿用的。他与太傅坐在宫檐下,看风雪肃肃吹零落在清冷院宇,看雪梅琼枝于飘摇中层层绽,这是难得的寂静,仿佛世间只余留下他与太傅二人,饮着热茶,看透深宫朱墙,本应是孤寂,但太傳却不愿沦陷其中,于此奏琴打破无底寂辽,泠泠涓缓,将方祈棠也带出那点荒芜,也跟着吹萧和奏。
丝竹声声悦耳,尽数围绕一方小天地,,一曲终了,仍心有余悸,余音绕梁,意忧未尽,等到回神,日暮已退缩山峦,他懒得回去用膳,便在此简单解决。少有的与温如竹共食,有点难为情的同时也徒增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直至方祈棠离开,温如竹也没有动身的意思,似是在留恋,不愿离去,他端坐在原来的地方,敛眸静静凝望着不远处鸦青色身影渐渐漂渺,只是那道身影蓦地不动,而后又转过头来,朝他伸臂挥舞,一手做状呼喊,“太傅!殿内冷清,早些回家吧。”也不管他是否看不看得见,在待从跟随下,头也不回地起往寝宫。
温如竹宛若被感染般也朝着他那方向,抬手轻晃,没多久又放了下来,风雪又染足了寂静,裹向殿中人。
方祈棠回去后,沐完浴躺在寝宫那张明黄大床上。
脑海中有着千愁万绪,他很难去想温如竹对他说那些话的目地,就像他很难去理解当初的温如竹为何要选择给他当老师一样,明明自身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没有任何实权,就算当了帝师在朝中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且他本身在朝堂中的地位也不低。
他也无法去完全信任温如竹所说的话,尽管他们已然相伴多年,可小祥子对他的意义非凡,他不能够,也不愿意去恩考小祥子背叛他,存有异心的可能,哪怕他知道宫中人人如蛇蝎。
今晚夜色甚好,皎皎明月若伊人。
方祈棠好似陷入一池深沉如墨的黑潮,浑身没有依施,漂渺无尽随着潮水流逝,耳边不甚清明,总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女人娇柔眷恋的喊唤,“阿棠……阿棠,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突然视线一转,眼前一切慢慢凝聚,周遭仿佛被扭曲,场景缓缓涌现,“戚将军逼富啦!!!”混乱与尖叫充斥在这个奢靡繁华的皇宫画布,月色岀其明亮,浓夜不见群星,血花渐渐染红脚下雪地,女人那熟悉的面孔又浮现在方祈棠眼前,“阿娘……”话还来出口,便被她给堵住。女人看起来年芳不过三十,尽管面容有些憔悴,那双浅色的明眸却依旧坚韧而沉静,丝毫没有因宫变而产生半点慌乱,像是将要去奔赴即刻要来的大事。
她与方祈棠藏在假山,捂着他的嘴弯腰朝他轻声安慰,望着方祈棠的眼睛,带着沉着与柔意,“阿棠乖,今夜终究是难逃一劫,很快便会有人搜查这里,阿娘可能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不能再来见你,你带着颈上的颈链,藏起来,若是有人发现你,要杀你,你就咬着这链上的银丸,上边有娘制的毒,你吃了,就不会疼了,阿娘生于楼兰,却死在异乡,魂无法归于故国,但却会一直保佑你,如果可以,请你尽量让自己活得好好的,没有痛苦,没有拘束……娘会一直在远方等你……”说着,便伸手抚住他的脸,珍重般与他额头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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