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鹰矮凳

陶少川洗完澡出来时，看见的既不是与他一起长大的梁白泉，也不是热情的老丈，而是一位老婆婆，拐杖搁在一边，正悠闲地在躺椅上闭眼小憩。看到她，陶少川脚步放轻了些，然而遂宁并没有睡着，因此听到他的推门声就睁开了眼睛。

厨房里待着也是无聊，梁白泉替了老丈端了躺椅出来放在屋外，让老婆婆躺着。

陶少川：老婆婆，不好意思吵醒您了。

陶少川眼镜一转，猜测她应该是老丈的夫人，见她起来了，不好意思地曲身拱了拱手。

路人：老婆子：我就听听雨，没睡。要一起吗？

遂宁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年纪大了觉也少了，现在若是还睡，晚上怕要睁眼到天明。

陶少川：好。

陶少川探头看了看厨房的方向，还有烟冒出，看样子还没有结束。

路人：老婆子：屋里有矮凳，也有躺椅，你也去搬一把过来一起坐。

听到这里，陶少川顺着老婆婆的手指的方向，搬了个小矮凳出来。

陶少川：这矮凳真好看。

陶少川搬出凳子，放在了躺椅旁边一步远，低头一看才发现这矮凳是用榆木做的，后面还有个小靠背，上面刻了只身形矫健的鱼鹰。

路人：老婆子：这凳子也有好几十年了。

当初她和君山成亲时，有位木匠特意打了六把矮凳送来给他们做新婚礼物，分别刻着——“实现成功”的鱼鹰，“年年有余”的鳊鱼，“万事如意”的柿蒂纹，“幸福美满”的喜鹊，“平安长寿”的佛手以及“驱物辟邪”的钟馗。

陶少川：真讲究啊。

坐在凳子上的陶少川突然感觉有些烫，坐不安稳了。如此珍贵，被他这么随意一屁股坐着，总觉得不好。

路人：老婆子：以前哪有现在好啊，家家都有本但家家本都不厚，谁不是省吃俭用地，都是家里有什么就送什么。与其说是讲究，不如说是用了心的。

正因为如此，这六把凳子他们也是好好爱护着，除了那把佛手凳子因为自家儿子小时候顽皮磕了一小角，其余凳子都是只染上了些岁月流逝的痕迹，前几年搬家时也不嫌麻烦地一起搬了过来。

陶少川想起当初的村长一家，解了腰上系着的香包拿在手里。一个多月过去，香味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

路人：老婆子：这手艺挺巧，家里人做的?介意给我看看吗？

把香包双手递给了老婆婆，陶少川开始讲起与村长一家的故事，自然，那两乐官他没有提起。

陶少川：刚刚您提起，我不禁想起了村长他们，直到现在这心里都还是暖洋洋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那两个小娃娃，应该长高不少了。

路人：老婆子：现在都平平安安的，你就放心吧。

陶少川又想起了那位新南面，倒真是有才有德之人，就是不知自己能不能执一方印台。

当黄中带粉的风雨兰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一朵朵开得美丽绚烂、摄人心魄之时，老丈的菜也炒完了。

梁白泉：老婆婆，公子，菜好了，准备吃饭吧。

老丈在收拾厨房，梁白泉把最后一盆汤端出来准备放到桌上。屋檐下，陶少川椅子歪斜，身子半靠在墙上，半干的头发搭在脑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人：老婆子：好，吃饭去。屋里暖和，别在外面冻着了。

被轻拍了手的陶少川思绪回转，率先站起来把拐杖递给老婆婆，小心地搀扶着她起身往屋里走。

梁白泉动作快，放了汤又返回来把躺椅和矮凳一手一个提着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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