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鹎鸟图 (2-1)

第二天天亮不久，外面已经开始敲锣打鼓，被吵醒的陶少川翻了个身，酝酿了半天，还是没有睡着，被更大的咚咚声吵醒。无奈，他只好翻身坐起，正好看见对面床上睡得呼呼的梁白泉，沉默了一会后，陶少川穿衣洗漱，既然睡不着，那还是起来吧。

听都听了，不留下点什么可惜了，铺好纸张准备拿毛笔的陶少川放弃原来想好要画的松下鹿憩图，转身打开了窗户，手撑在窗边。

如今是六月底，窗外的刺槐开的正好，白中带淡黄的花一朵朵坠下，顺着风轻轻摇曳，长而圆的叶子簇拥着往外生长。远处有一条大河，湖面青绿，岸上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还有七八艘造型优美的龙舟。

“船争先后渡，岸激去来波”，每次一到端午，陶父比任何人都热情，带着这一大家子，男男女女的，四处跑去看赛龙舟，东乡的看了便去西乡凑热闹，南乡的腻了便去北乡看新鲜，因此陶少川从小看过不少赛龙舟，对此并没有很热情。即使如此，他仍然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是自家的，不看看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直到支撑着的手被木头压出一条淡红色的深痕，陶少川才重新坐回到木凳上，提笔画起刺槐。

遒劲有力的枝干，往下延展的一朵朵槐花，间或点缀着几片叶子，陶少川画完后，满意地俯下身子，轻轻吹了吹，使它干的能稍微快一些。

梁白泉：嗯?醒了？

梁白泉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时看见了书桌边站着的陶少川。他原本以为自己起来地够早了，看样子，还是晚了。

梁白泉：怎么这么吵啊？

有点睁不开眼的梁白泉骤然听见这巨大的鼓声与人们的“嘿呦”声，迷茫地捂了捂耳朵。

陶少川：今天端午，外面在赛龙舟。

可算是醒了，没睡好的陶少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的睡眠质量真是绝了。

梁白泉：行吧，公子，大早上的你在吹什么？

见陶少川时不时拿起纸张晃动一下，梁白泉揉了揉眼睛，问道。

陶少川：画画，窗外的槐花开的不错，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听见这话，梁白泉起身走了过来。

梁白泉：我看看。

梁白泉接过陶少川手里的画，眼睛用力闭了下再睁开，仔细端详着。

梁白泉：挺生动的，我仿佛能闻到苦味了，但是这画太安静了。

陶少川：啊？画会说话吗？

陶少川摸了把右耳朵，还是没有听到什么。

梁白泉：不是这个，槐花是夏天开的，夏天就应该热烈，明白吗？

梁白泉哭笑不得，跟他解释道。

陶少川：哦，没有。

梁白泉：画几只鸟补充就行了，你看你右边这一片空白，太多了，而且画上鸟还显得灵动有趣。

梁白泉眯了眯眼睛，哪有画画这么留空白的，一点也不搭。

陶少川：有道理。

陶少川低头对着槐花思考了一会，脑子里晃过的鸟叫声叽叽喳喳，愣是没挑到合适的，于是抬头看下梁白泉。

梁白泉：凤头雀嘴鹎，如何？

陶少川：雀嘴什么？

梁白泉：是凤头雀嘴鹎，凤凰的凤，雀鸟的雀，这种鸟羽毛艳丽，和白净的槐花应该挺搭。

陶少川：没听过。

陶少川在脑海深处扒拉了一下，没想出这种样子的鸟。

梁白泉：还有纸吗？

陶少川：给。

陶少川开始学画时，总会备上三张备用的，慢慢地有了四张成稿，到最后备用的也派不上用场了，每次会留下三张空白的纸。但他习惯了，所以一直没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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