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 (2-1)

午时，太极殿前。

何宥谦面色冷淡，立于殿口。戚濂则探出脑袋，站在承天门后朝内张望。

就在此时，赵贺端着一个摆放着茶具的托盘，迈着四方步走出。

何宥谦清了清嗓子，面色变得和缓不少，笑道：“赵公公这是要往何处去呀？”赵贺脚步一个踉跄，转了个圈儿回到何宥谦面前。

“奴婢正要去给陛下煮茶呢。太子殿下，您这是？”赵贺尴尬地笑了两声，问道。

“本王自是来面见父皇。”何宥谦依旧微笑着，全然不见方才的阴沉与恼怒。

赵贺张了张嘴，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奴婢不建议您此刻进去。”

“为何？”怕是老二在里面吧？何宥谦不动声色，说道，“可是有臣子在与父皇商议大事？”

“这……奴婢不便多言。太子殿下还是先请回吧，撞见了，怕是不妥。”赵贺眼神微动，故意扫了一眼何宥谦腰间的双股流苏，然后欠身离去了。

何宥谦低头瞅了瞅那双股流苏，豁然一笑。赵内侍好心计啊。何宥谦暗想，果然是老二！何宥谦如今对何宥礼的态度有些复杂。这二殿下，处处喜欢给自己使绊子，找不痛快。可经历了城外刺杀一事，这二殿下似乎并不想置自己于死地？反而……极力相救？

真正的何宥谦小时候（五岁之前）并未见过何宥礼。而且其母早逝，即便现在的何宥谦和何宥礼长得并不相像，何宥谦也可以说，自己更像母亲。因此，何宥谦的身份，一直没有在何宥礼面前露出破绽。

不知……老二在跟何广那老头儿聊些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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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啊，朕此次召你前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何广身着明黄色长袍，上面绣有九龙盘绕，威风凛凛，好不霸气。

“父皇尽管吩咐。”何宥礼说道。

何广放下手中的奏折，缓缓说道：“如今，你已被封为宣王，可知朕为何不给你封地，而是让你留在长安？”

何宥礼攥着手中的扇子，并不敢展开来摇晃。他斟酌了片刻，说道：“儿臣不知。”

何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晓，你大哥他去年，年方十五，正值束发之年，颇为年轻。做事，难免有些莽撞。你虽年轻，却更为心细，留在京城里，也好多多帮衬他。而且，你妹妹昕月还小，也喜欢与你兄弟二人玩耍。当下重要的是，家庭和睦，兄友弟恭，才是好的！”

何宥礼闻言，面上豁然开朗，拱手说道：“父皇原来是这个意思，儿臣受教了！”呵，无非制衡罢了。

何广满意地点头，又问道：“老二，朕以为，老大处理燕国商队这件事的手法，不佳。你以为如何？”

“太子殿下手法雷厉风行，迅速果决，儿臣以为并无不妥啊？”何宥礼这回是真的疑惑了。之前的不满，无非是事情的最后，自己被拉下了这潭浑水而已，但何宥谦整体的做法，并无差错。

何广连连摇头：“非也。他此番行径，不仅未能维护燕国与大魏的友好，还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让人以为，朕的大魏，连区区这些间谍都拦不住？失了民心，又打了燕国的脸，怎能算是好的处理？”

“这……”何宥礼语气显得犹豫了几分，最后坚定地点头道，“父皇说得在理。”

“还有。”何广忽然压低了声音，“此事本应由他自己去完成，却有你来协助。朕并非说你做得不好，只是……那燕国若得知是你二人所为，定会记恨。诶，此事就应由朕去做！朕欠考虑了，给你和老大添了麻烦。”

“不不不！”何宥礼慌忙起身，深施一礼，面色郑重地说，“为父皇分忧是儿臣职责所在，想必皇兄也不会怪您！”

“既然如此，那朕便放心了。你回去歇息吧，禁足……过会儿朕下一道旨意，就说看在你捉贼有功的份上，将功抵过，便免了。”

“谢父皇！”何宥礼再次拱手。随后，缓缓退出了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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