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菡问道:“小丫头,你还在半夜扰人清净吗?”
“不会的,我现在默读。”
她不明白罗菡为什么会笑。
白暮雪将所学的药理说了一通,又从自己会的药方中挑了几个背给罗菡听。
“皮毛而已。”罗菡摇头,负手离开了。
她让罗上仙失望了。
白暮雪晚上蒙在被子里哭了好久,第二天起早,脑子都是懵的。
共事的药师反而朝她道贺,她被派去听学堂扫洒院落了。
那些仙门子弟从不正眼看她,她跟罗菡行礼打招呼,偶尔能得到她“嗯”一声的回应。
白暮雪在课前把学堂后的落叶扫干净,罗菡开讲时她便在近处收拾。
上仙一贯严肃苛刻,学子们私下如何嚣张跋扈,在她面前都如同小鸡般缩头缩脑。
她课前问道:“若人濒死,何方可医?”
这日她没按套路出牌,问的不是近日学的药理。问题太过宽泛,学子们俱不敢言,生怕答错了挨戒尺。
她点了窗外拿着扫帚的白暮雪,说道:“你来回答。”
白暮雪道:“若为刀剑重伤,血流不止者,急以火烧烙其疮,以痛止为度。继以人参、黄芪大补气血,乳香、没药、血竭亦能活血定痛,生肌敛疮。”
屋内的学子们终于正眼看她。
白暮雪有些紧张,眼睛盯着扫帚集中注意力。
“若溺水濒死,须尽快通畅气道,开窍醒神,气从眼开,保暖回阳。
若寿尽濒死,阳气暴脱,脉微欲绝,用炮附子二两,人参六两,以水煎服,可益气回阳。不过人参附子汤虽可强留两日光景,于患者却十分痛苦,用此方需谨慎。”
罗菡的戒尺在手中轻拍了两下,她环视屋内的学子,“连一个扫地的都比你们答的好。”
她不常向白暮雪提问,偶尔诊脉针灸叫她来做示范。有一回将白暮雪扎的狠了,虽然算不算多疼,但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银针,着实可怖,吓得一旁的女弟子连连后退。
罗菡也有些于心不忍,卷起袖子伸出手:“到你了,我方才的手法你记住了吗?”
“我吗?”白暮雪难以置信,她居然要一个没正经学过医的小丫头给她施针。
“嗯。”罗菡点头,冰冷的语调中似乎夹杂了一丝鼓励。
在不同穴位上施针,脉搏也会有不同反应。罗菡让她接着把脉:“你看我脉象如何?”
一切晃若隔世,好似发生在昨天。
灯影重重,屋内门窗久闭,晦气不散。
白暮雪的指尖搭在干枯的手腕上,床上的老者气若游丝,浑浊的瞳孔没有光泽,“你看我脉象如何?”
邪盛正衰,三阴寒极,亡阳于外,神气涣散。
是为死脉。
已经无力回天了,她们都心知肚明。
白暮雪握着她的手,眼泪顺着脸颊静静淌下,“您不叫我来陪您,反倒支我去主持药考。”
“陪我作甚?你在我身边我能多活几日?”罗菡说话一贯难听。
白暮雪问侍立在侧的黎储,“渝漳流民怎么觅得上仙踪迹的,还能跪求到她老人家跟前?”
黎储道:“我们下凡采药从不声张,也不知那些流民哪里冒出来的。”
他也是悔恨不已,当初就该拦住师父。
罗菡是上梧活得最久的老神仙,疫病难除,她为了净化渝漳一带的瘴气伤了元神,此劫难渡。
白暮雪道:“我不信有如此巧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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