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轩内,毕方鸟只剩下骨头架子,点墨吃饱了躺在树下,四仰八叉睡得正香。
几人将梅树下收拾干净,白暮雪说道:“楼上今天整理不完,先放下吧,大家早点休息。”
沈怀逸和言心把能归位的物什都归位了,不过墙壁地面还有被褥上的血迹没清理完,用水冲洗留下潮气一时也无法住人。
言心不甘心,“小姐,我去司宫台要东西吧,褥子上的血还没干呢,屏风也裂了,还有……”
白暮雪摸了摸她炸毛的脑袋:“现在太晚了,不必去麻烦司宫台的人。”
沈怀逸从未见过情绪这么稳定的人。
明明她才是那个被针对的,反倒是身边的人替她气愤。白暮雪的情绪没有多少起伏,沈怀逸想,或许是她经历的太多,根本没有把今天的遭遇放在心上。
白暮雪和言心一起睡,沈怀逸沐浴完,言心屋内的帘子已经拉上了。舟车劳顿,白暮雪估计累坏了。
沈怀逸一直兢兢业业扮演侍卫的角色,恪尽职守滴酒不沾,如今总算找到松快的机会了。
他提着酒壶逛到长廊,倚栏远眺。
天宫已至深夜还是天光通明,祥云暖黄,远处宫殿上的琉璃瓦熠熠生辉。
那老儿召见白暮雪,一番问话论功行赏,什么重要的事都没讲,瞒地着实严密。他既进了天宫,总有办法套到点东西。
沈怀逸喝的微醺,脑子还很清醒。
未见人影,烦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言心领着江兰亭往小朱楼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手舞足蹈不知在比划着什么。
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人,抬着书案茶几各色物件,洋洋洒洒往楼上来。
沈怀逸拉住言心,低声问道:“你们去司宫台了?”
“没有啊。”言心心情很好,难得愿意跟他解释,“我闹得那么大,小姐不得怪我呀?这些东西是从将军寝殿里挪来的。”
言心本来和白暮雪一起睡下,左思右想实在气不过。她知道白暮雪一贯低调,过了时辰不好去叨扰司宫台的人。
但是她们还有江兰亭这尊大佛啊。她当机立断偷跑出去,找到内宫守门的侍卫,一说神女有事找将军,那侍卫就放行了。言心一路畅行无阻,找到江兰亭大倒苦水,然后就是十几人一同打扫白暮雪闺房的热闹场景了。
沈怀逸盯着锦被:“……这也是他的吗?”
江兰亭:“婢女新铺的,我还没用。”
言心忙着指挥宫人:“对,那儿还有血迹,一定要清理干净。坏屏风不要了,新的摆到原来的位置就行……”
他征战沙场多年,对于起居饮食素来没什么讲究。若不是婢女和他说,他都不知道被子换过了。
沈怀逸道:“将军好生空闲,这等小事也亲自上门。”
“暮雪的事不是小事。”江兰亭说的很认真,闻到沈怀逸身上的酒色,他剑眉微蹙,“你喝酒了?身为神女的贴身侍卫,怎可如此松懈?”
沈怀逸心里不是滋味,喝几口怎么了,以他的酒量,就是灌三坛下去也不会醉。正待开口辩驳,白暮雪从隔壁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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