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洲成带她去了医馆,她身上的伤果然全都绷开了,饶是碧洲成这些年早已受伤成习惯,什么样糟烂的身躯都见过,也觉得柒休觐浑身皮肉翻开的惨状也太惨烈了些。
柒休觐察觉到碧洲成的情绪很低落,便咬着牙说道:“其实,也就是看着严重,也没太疼。”
碧洲成自己也受过各种各样的伤,疼不疼,他如何不知?
他陪着柒休觐说话,也算是分散了一些她的注意力,他打定了主意要恢复柒休觐的官职,柒休觐想着灵非当时闹出的人命,不知道恢复自己的官职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碧洲成只说自己会去解决好这些事,只让她放宽心养伤,等好了继续为国立功。
柒休觐知道碧洲成偏宠自己,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我就知道,元帅最疼我了。”
等给柒休觐所有的伤都包扎好了,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柒休觐疼得脸色发白,晕过去好几次,碧洲成让大夫给她用了麻沸散,柒休觐昏昏沉沉的睡了几个时辰。
在没人看到的间隙,碧洲成握着柒休觐的手,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情不自禁的凑到了脸侧,轻轻的蹭了蹭。
柒休觐的伤太重,大夫嘱咐必须要静养至少三个月,柒休觐醒过来之后,就想回营,碧洲成说让她在医馆里再住一阵儿,等好些了再回营,柒休觐一味的摇头:“我想靠着你近一点儿。”
碧洲成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
临走之际,大夫又跟她说了,灵非杀了自己的小药童。柒休觐震惊的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和自己的身子分离,她好不容易轻松雀跃一点的心情,瞬间又跌落到了谷底。
那是个,看起来还不足十岁的孩子。
“他,多大了?”柒休觐哑声道。
“再过几天,就是他十岁生辰。”大夫叹息道,那日他看到人头吓坏了,事后又出去寻了他的尸体回来,只是,这件事还没有个交代,怎么能算?好歹也得给个说法。
“那就是,他才九岁……”柒休觐颤抖着呼了一口气,“九岁……他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两年前,他的父母就去世了,他一个人讨饭到这儿来的,我看他可怜,便收留他给我打打杂,以后跟我学医救人……也怪我,我不该,让他寻着机会去报官,我不该管这个闲事的,这样,我也不会害死他了……”大夫抹了一把眼泪,心里五味杂陈。
柒休觐看着眼前这颗小人头,又感受到了那种近乎窒息的难过。
碧洲成看到柒休觐状态不对,立刻将她扶起,从兜里掏出药瓶,喂了她两颗药丸,过一会儿,柒休觐心悸的毛病才慢慢平复。
“元帅,我们和大夫一起,把孩子葬了吧。”
“好。”
几人一起置办寿材,又选了地方,给他穿上寿衣,柒休觐摸着他干涸的小脑袋,感受着这个孩子曾经有过的活力。或许,他也想过自己虽然没有了爹娘,靠着自己一个人,以后总也能搏得一个好前程,只是他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就葬身她人手了。
他们一起埋了他,碧洲成又给了大夫一百两:“你曾经养育过这个孩子两年,这个就算我和柒将军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
大夫又看了一眼小药童的墓碑,颤抖着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柒休觐沉默了良久,碧洲成看着她低垂着的脑袋,知道她在自责,也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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