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洲亲眼看着小休觐的胳膊被划的高高隆起,全是血楞子,小刀太钝了,划得太疼了。
小洲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捧着她肿起半指高的手腕,小心的吹气:“等你成年了,你就离开这里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小休觐连哭都不能出声,如果被爹爹听到,恐怕还要冲进来扇她无数耳光,她死死的掐着被刀划过的地方,为什么疼不死人呢?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很少很少说话,她拿出纸笔画小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她又拿出纸笔写文章,一个人打另一个人的耳光。她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心理应该有异于常人,可是没有人发现,更没有人疏导她的情绪。
她身上不经常洗澡,很脏,有天她发现自己得了疥疮,起了很多透明的小疹子,但是觉得爹爹不会给她看病,就用小刀,一刀一刀刮出脓水,天天手上烂的不成样子。一个屋里的女孩子都怕她得的是什么传染病,纷纷离她远了些,又劝她回家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休觐犹豫的说:“我爹可能不会出钱给我看的,我想着,这个月快过完了,我去问问治这个病要多少钱。要么,就拿下个月的生活费抵吧,他给我钱治这个水痘,下个月吃饭就不用给我钱了,也不知道行不行,如果超过了一百文,那我就不治了。”
小洲看着她烂得流脓水的双手,心里有一万个不忍心:“爹爹会给你治的,你要不要试着去问一下?”
小休觐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不问了。”
小洲犹豫着想再劝劝,可看到小休觐那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却又说不出口了。
“小洲给你钱去治病。”小洲递给她一把钱,小休觐握着手里的钱,朝着他露出了一张笑脸,“虽然知道花不了,但我还是很开心,谢谢你对我好。”
小洲怔了怔。
放假回家了,爹爹带她去街上,买了她需要的东西之后,他想去看斗鸡,于是把她丢在平车上,自己去看斗鸡。小休觐坐在平车上,脑袋里却想的是,他是不是去联系买家了,要把自己卖了。
小洲似乎能看穿她心里所想,直言道:“不用担心,他不会把你卖了的。”
小休觐虽然听了他的话,但心里依然在打鼓。
晚上回到家里,她发现家里又养狗了,一只很小的小奶狗,它的窝在爹爹房间的衣橱里。小休觐摸着它的绒毛,心里想着,它大概还没有满月。
晚上爹爹锁了堂屋的门,小休觐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了小狗的小爪子边扒门边叫唤的声音,她太困了,没有去给它开门,她想它要是叫不应,应该就自己找个地方睡了。
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听到爹爹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脚步声很重,呼吸声也很重,从他房间里出来,她意识到小狗把他吵醒了。
他打开堂屋门,捏住小狗,猛的摔到地上,她在小狗惨叫的一瞬间彻底清醒了,瞪着眼睛看着黑夜。
小洲听到声音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为之一紧,他想要堵住小休觐的耳朵,可全是徒劳的。
她听到爹爹摔了它一次又一次,直到摔到地上再也没有声音,然后开大门声响起,过一会儿爹爹回来锁上门,回他屋睡了。
小休觐就这么瞪着眼睛,望着乌漆墨黑的黑色,不知什么时候才又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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