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斑几乎咬断了后槽牙,眼眶红了一片:“你也想离开我,那随你的便!”完颜斑负气离开之前,扶着石门,又往里看了一眼,元若长了一张和她娘亲相似的脸,脖子被绞的只剩骨头,脸色发青,毫无朝气,一身乌黑的衣服,好好一个女儿家,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她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已经完成了记忆的回溯,想起了一切的事,如果不是他喂自己喝药,自己不会失去意志,如果不是喂了太多的药,自己不会喜欢上欧阳谦,也不会做下这么多的恶事。她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所作所为都与她本人大相径庭,她活着的这么多年,都不能算活着,只能算是他的一具人肉傀儡。想起自己前些年对元臻一家子的迫害,想起自己这一年多以来对柒休觐的嫉恨,甚至最后,让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大众视野,又做出毒害无辜孩子的事,让一个好人被泼尽了脏水。而这一切的祸根起因,都是他,如果没有那一瓶药,自己可以在八岁那年和哥哥一起死掉,也好过,行将就木的活了这些年。
所以,自己没有善终,是应当的,她没什么好怨的。
完颜斑从未见到元若如此坦然淡定过,她的眼神好似看破了一切,什么真相都知道了,但她并没有撕破自己爹爹的最后一层脸面。
苏九听说了柒休觐殉国的消息,几个昔日的姐妹都说了几句话安慰她,苏九默默的回了柒休觐的房间,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开始收拾,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柒休觐真的死了,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哪怕收拾到泪流满面,她也没有停下来,直到把这屋子收拾的一处腌臜之地都没有,苏九躺在她的床上,握紧了她的被褥,她要继续等下去,等到还有没有她回来的消息。
夜深了,碧洲成无心处理公务,欧阳谦又还休养着,一切事务都堆到了仲萧头上,碧洲成一直坐在自己的桌前,看着已经磨得锃亮的桌案木纹。
仲萧心中不安极了,手肘碰了碰他:“小洲,你说句话吧,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才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就长了胡茬,他向来注重仪表,如今什么体面都顾不上了,士兵也不去管。
碧洲成喃喃道:“她不在了……”一滴泪从眼角流下来,“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仲萧心酸的眼圈儿也泛红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安慰不到你,可是休觐很崇拜你,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的。”
碧洲成双手抱着脑袋,伏在常年辛劳的案上,痛的几乎喘不过气,仲萧只能在一旁顺着他的后背给予安慰。
“我一直是爹娘出息的好儿子,是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我一路走来,不辜负父母君上对我的期望,对下属尽心尽责,一身武艺倾囊相授,我自问在这天地间俯仰无愧。可我活到了四十多岁,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我从前以为,为皇上尽忠,为爹娘尽孝就是我人生的全部,可我现在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我想要她,我想要她……我一直压抑自己内心的感觉,就是为了守住她,守住这段关系。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把我当成一个长辈看待,我有好多次,都想说出口,可是我怕我说出来了,我好不容易跟她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就会崩断了,我怕她会远离我,我盼着有一天,她能接受我照顾她……我已经什么都不求了,只想看着人在我眼前,好好的活着,可是这仅有的心愿,终于也都没有了。元国的大好江山,我不保了,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仲萧搂着他的肩头:“她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百姓都会记得她,只要我们记得她,她就没有消失,她活在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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