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侄子很皮,看得好付出的多,自己一点功劳也没,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看的有一点不好,他出了一点事,全都是自己的责任,她担负不起。最后是她的精神压力,每天听着数落,爹不是数落自己,就是数落小孩,自己仅有的一点好心情也没了。
她是不想回家,她一想到回家过得日子,就觉得生活一点盼头都没有,兄长身体不方便,家里有事指望不上他,姐姐又有一家子人,所以都觉得自己是照顾家里最合适的人选。但她心里不情愿,她不知道这是自己没姐姐孝顺,还是别的什么问题。娘辛苦看店一天挣一百文钱,如果不看店,她完全可以把家里照顾好,但他们给她三两,也足够他们花了。
娘看了她的话,也动摇了,她累病了,也是不想去看摊子的,但家里她没有话语权,便让她去跟爹说。柒休觐又将厉害关系跟爹分析了一通,每月给钱也说了,如果娘不去看摊子,能把他们都照顾好也说了,每天卖的那一百文,他们给他就是了。现在每天是能挣一百文,但如果他身体有了问题,是这点小钱能贴补上的吗?
爹还是坚持要娘去看摊子,说一天有一百多文进账,自从他从医馆出来,已经花了快二两银子了,没有进账不行,末了还又指责她,说她口气这么大,这么多年在外面挣的钱呢?
柒休觐心里又开始气愤,自己自从十三岁出来上工,前些年挣的钱全都给他们了,后来长大了,虽说每年年底没有给他们,但每年零零散散也给了五六两银子。他还这样算,钱钱钱,自己自从下学以后,没再花过他们一分钱,这些年陆陆续续已经给了他们五六十两了,已经是自己五六年的收入了,为什么他们一圈人还每次都讽刺似的对自己说:你这些年挣的钱呢?
其实她每次给他们钱,也就是自己有个心理安慰,觉得自己尽到孝道了,但是她不回家,全家人都会觉得,给钱有什么用,需要的是她回家照顾家庭。她给了钱,他们领了,也绝对不会记得她一点好,因为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反正她就做到自己问心无愧,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失眠了。
活了二十多年,她很少有真正快乐的时候。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羡慕着别人,想成为别人,想过别人的人生。年纪小的时候羡慕家庭和睦不挨打的孩子,上学后羡慕性格强势不受欺负的学子,出来上工后羡慕或有能力或有幸福家庭的同僚。
一路走来她都在渴望体验那样的人生,会不会比她的人生要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有他们自己的道路,快三十年了,每次提起家庭,没有一次是开心的、好的事,真的很奇怪,真的没有好事吗?还是她的眼睛看不到。但偶尔的时刻,她真觉得自己已经快喘不过气了,她身边好像没有一个人过得像她这样。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视线看待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她想着,为什么我不能像他们一样开心?他们也有自己的包袱和负担,为什么就是比我快乐呢?
她感觉就像被重重锁链绑着一样,没有人能控制她的行动,可是被束缚的、被影响的,是心,不是身体。
她觉得自己没有“配得感”,别人拥有好东西理所当然,而她不配,所以她也不配开心、幸福。一直挣扎,一直深陷。
她的人生就是如此,她别无选择,但她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毫无价值,一直追求别人口中的认可。
她很希望自己可以拥有“配得感”,拥有“真正的开心”,拥有“无尽的利他”。
人生是自己的,她很想走好它。尽管命数很烂,她也想要触底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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