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谦记得她明明有着极高的尊严,却肯心甘情愿的为他做尽卑微的事,比如,他的鞋脏了,她蹲跪下去给他擦。比如他大半夜饿了,她冷得发抖还是穿衣服起来,出去跑了一个时辰,找到一家晚收摊的人,给他买回家一份馄饨。好多次她回来都会疲倦的说她好累了,让自己不要缠着她,让她早点睡,但只要自己需要什么,她还是会拖着疲惫的身子给他做好,虽然嘴上要骂个不停。
欧阳谦觉得,她闪闪发光的一颗善心被掩埋在层层黑夜中,要坚持不懈的探寻才能发现,每进一步都离光亮更近一点,而现在,这颗光亮就在自己掌中,跳动着生命的光芒。
柒休觐领了二两月俸回家,一进门就美滋滋的叫道:“哥,我回来了。”
欧阳谦坐在桌边,正在摸着竹笺上的字迹看书,回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嗯,领了月俸,今天开心,你想吃什么?”柒休觐从背后揽住他,亲昵的蹭了蹭他的侧脸,“今天可以给你买一种贵的,给你改善一下伙食。”
欧阳谦直言道:“我想吃蟹。”
柒休觐想了一下,又默默的算了算银票,答应了:“好,那就买一只,给你蒸着吃。”
“你不吃吗?”欧阳谦握住了她的手,柒休觐脸色变了变,有点为难,“我手里的钱只够小小的挥霍一把,剩下的还得留着我们俩生活,还得留出你吃药的钱,还得留出应对意外的钱,不能太大手大脚的花。”
欧阳谦略低下头:“那我就不吃了。”
柒休觐舍不得看他受委屈,晃了晃他:“别呀,今天买一只,等下个月发了钱,给你买两只。”柒休觐看着他清瘦的脸庞,有些内疚,“是我能力不够,只能赚点小钱,勉强维持我们俩的生计,给不了你更好的条件。”
欧阳谦回头道:“你已经在尽全力对我好了,我感受得到。”
“你现在那么脆弱,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却总是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你受伤了,只想对你更好一点,可是我不能顾了这顿不想着下顿,哥,你会怪我吗?”
欧阳谦失声笑了笑:“吃你的,睡你的,我要再怪你,还有人性吗?”柒休觐的额头与他相抵,气氛暧昧,她忍不住偷偷的亲了亲他蒙在眼睛上的白纱。
欧阳谦呼吸一滞,起身道:“你占我便宜,看我怎么讨回来。”说着箍着她的脑袋坐到了床边,柒休觐连忙笑着闪躲开,“不闹了不闹了,天色都晚了,一起去买菜吧。”
欧阳谦拽着她的脖子不让她走,嘴巴一扁:“还说你不是欺负我,你欺负伤患,我生活不能自理,你都不管管我。”
“管,管,管,我不管你谁管你?只是我们不是应该先吃饭吗?我饿了。”
欧阳谦哑声道:“我也饿了。”说着钳制着她的手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柒休觐脸蛋瞬间爆红,娇嗔的捶了他一拳,“流氓!”
欧阳谦低喘了一声,难耐的往她身上蹭了蹭:“你就心疼心疼我吧。”
“哎呀!”柒休觐一下子跳开了,“你,你,青天白日的……真是的……”
“你真能这么狠心?”欧阳谦委屈的要命,柒休觐咳嗽了两声,“我去买菜,你到底要不要吃螃蟹了。”
欧阳谦委屈的没吭声,活脱脱像个小孩子,柒休觐只能过去哄了哄:“你饶了我吧,大不了,等会儿吃完饭我出去,给你留半个时辰,够了吧?”
欧阳谦执拗的挥开她的手,只留给她一个凄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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