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渊眉头一松,不知是何缘由,他甚至觉得元臻将他接回来,自己松了一口气,有些事就是有后劲儿的,隐渊一直自诩为元国谋社稷,这些多年对欧阳谦的猜忌,也是因为他的出身,这次看到他已经濒死,却仍然愿意为了简誉,为了元国慷慨赴死,他心中其实已经松动了。
元臻已经熬出了黑眼圈,可欧阳谦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安安静静的,只带有微弱的呼吸。
见隐渊来了,元臻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站起身还晃了一下,头部晕晕沉沉的,躬身行礼:“师父有什么要说的话,随简誉出去说吧。”
隐渊心里是松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瞧见元臻这憔悴的模样就来气:“你看看你自己还能站稳脚跟走稳路吗?你杀西轩使者杀得好,等着吧,大战在后面等着你呢!”
“不必等他来,朕先去灭了西轩。”元臻虽一脸颓然之态,举手投足间仍有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满脸笃定之态尽显王者之风。
隐渊被他怼的眼前一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眼也没说出来,元臻撩衣跪下,诚恳且敬重的说道:“简誉一生都在做一个好皇帝,虽然疲累不堪,却只能承担对元国的责任,平日里若非欧阳谦处处照拂、排忧解难,简誉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师父忧国忧民,不愿生灵涂炭,简誉敬佩之至,可是简誉跟师父挑明,简誉会守护好元国的一草一木,不让他人侵占,但不愿用我儿子的命去填补。他在外人眼里无足轻重,但于简誉而言,他是简誉心头最钟爱的生命,是简誉心里最温暖的角落,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去试图伤害他,抹灭他,包括师父在内,任何人。”
“我的儿子品格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所以请师父放宽了心,不要再揪着他的身世不放,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爹娘没有抛弃他,我没有捡到他,这样,他这些年也不会过得这么苦……”元臻膝行两步,跪伏在地,声音晦涩下去,“请师父看在……简誉一生未得一子,只有他一个……求师父,怜悯……简誉日后会更加勤勉朝政,绝不让师父失望……”
隐渊瞧着元臻心如死灰的模样,忍不住火气已经消了大半:“誉儿,这次的事让我也看清楚了,欧阳谦对你,确实没有二心,师父也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只希望你别对不住先帝和将你奉若神明的百姓。”
“谢师父,简誉知道师父把我当儿子管教,我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元臻猛地起身,那含泪的眸子里闪耀的希望刺痛了隐渊的眼睛,可是元臻说的话又让隐渊欣慰莫名,拍了拍他的肩,“你对师父的孝心,师父一直了然于胸。”
“师父……”元臻喃喃的叫着,隐渊起身慢慢离去,“歇着吧。”
欧阳谦虚弱昏迷了好几天,梦里也一直被梦靥纠缠……
“师父知道喂狗的技巧吗?”
“不能对它太好,会恃宠而骄……”
“不能一直对它很坏,别人给它点好处就跟人跑了……”
“每次对它好都能让它记到心里……”
“这就是我喂狗喂得好……”
欧阳谦梦靥中一直循环往复元臻这些年对自己忽冷忽热,一会儿宠的没边儿,一会儿畜生不如,欧阳谦一行清凉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为什么……”
元臻看到他有反应了,连忙叫道,“孤时!他有反应了……”
孤时小跑两步过来看到元臻眼中的血丝,心有不忍,看到欧阳谦说话了,摇晃了欧阳谦两下:“谦儿?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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