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踏出馄饨店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晴朗的天空已经转阴,甚至有将雨的倾向。
卖糖葫芦的小贩不见了,朝曦也不想再吃草莓刨冰了。
跟着她的人应该是通知了陆衍,否则此刻本该在酒店会议室的人,竟然站在不远处举着一柄黑色油纸伞等着她。
看到她后伞面抬高,剑眉下的黑眸里似有万水千山,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深褐色伞柄,闲庭信步般走向她。
朝曦仰着脸,明明就没有雨,但她还是笑了笑,在他快要走到她面前时小跑进他怀里。
“你来了。”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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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果然还是下雨了,盛夏的暴雨有淹没一切的气势,却只有淋湿世界的能力。朝曦和陆衍坐在车里,雨声替他们屏蔽了其他的声音,黑色油纸伞未被淋湿,此刻端端放在陆衍脚边,朝曦才看到上面是泼墨一样的图案,竟然不全是黑色。
“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居然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好……猝不及防……”
陆衍擦擦她眼下不存在的眼泪,倒是突然希望她能哭一场。朝曦顺势靠着他,喃喃自语一般开始讲故事。
“原来我不知道的事还有这么多……”
朝曦的姑姑说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补齐了整个故事。在朝曦十八岁的这一年,她终于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却已经于事无补了。
喻兴颢当年从明德大学离职完全是因为朝家,朝家指控他一个老师跟自己的学生谈恋爱,还发生了关系,有违师德。
“当时闹得挺大的,甚至出现了你爸爸跟多位女学生发生关系的传闻。你妈妈又走了,朝家压着没人敢替他说话,你爸爸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主动辞职。”
朝曦当时看着抹眼泪的姑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爸当时挺乐观的,跟家里说换个地方工作就行了。没想到整个云城没有一个学校愿意要他,换成其他行业也不行,三五天就被解雇了。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只能去工地上打零工。你爸可是咱村里几十年出的唯一的博士啊!”
要不是去工地,他就不会死。姑姑没说朝曦也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她盯着姑姑通红的双眼,再也忍不住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去朝家?”
“你奶奶病了很久,你爸一走家里的压力就更大了,我没办法了去求朝家帮忙。韩采诗是你舅妈,你的亲舅妈啊,一分钱都不肯给,借都不借。你姑父没办法了,只好去借高.利.贷给你奶奶做手术。太迟了,救不回来了。我跟你姑父没有孩子,是打算养着你的。但朝家这时候出来,说可以给我们钱,只要把你送过去。”
朝曦手脚冰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姑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哭,只想笑。她看不到自己表情冷漠,眼神却是悲凉的。
“把你送过去后,朝家给了我们二十万,全部还了高利贷。朝家怕你长大后回来找我们,就让我们搬走,我们就搬来平成。我跟你姑父开了这个店,这几年也攒下一些钱,都在这里了。”
朝曦的目光落在姑姑递过来的银行卡上,她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钱不多,但你应该用得上,以后每个月我都让你姑父往上存。我知道朝家不缺钱,但这钱不一样。”
也没什么,差别。
朝曦没要。
朝曦离开的时候姑姑送她到门口,姑姑好像比韩采诗还小几岁,看起来却十分苍.老,脸上都是疲态。她拉着朝曦,还是连连落泪,“小安,对不起,别怪我们。”
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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