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和美 (3-1)

杨颖死了，军方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当初负责接头的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现场看着确实是杨颖自己私闯国境，杨家也确实为她搞了本名为“杨雪”的假护照，加上杨颖本身就是通缉在逃犯… 到了最后，杨家明知她死的蹊跷，却又无从争辩，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咽了。

“杨正明听说女儿被击毙立时就脑淤血了，虽然被抢救过来，但现在还在ICU。这个年，我看他们家可是够过的了。杨大校虽然找了关系去查，但边境那边咬的死死的，坚持与自己无关。本来嘛，私藏包庇通缉犯已是重罪，还是在部队里，这么大的罪名真的扣下来，上上下下不知要牵扯多少人进来，又是一次血洗… 杨家背景再硬，也强迫不了别人用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为他顶这个屎盆子…”

听到最后三个字叶子剑微微一笑，按灭了自己手中的烟：“小吴，你这张嘴啊都可以去说书了，留在中纪委我看是埋没人才了。”

吴秘书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叶书记，我这也是据实禀报嘛。”

叶子剑笑看他一眼站起来：“行了，别人的八卦说完了，你也下班吧。今天是除夕，早点回家团圆吃饺子。”

“谢谢叶书记！也祝您和夫人新年快乐！那我先下班啦。”

叶子剑挥挥手，然后看着吴秘书很快走出门外，一会儿就不见了。

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叶子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老赵，你也下班吧，把车子留下，我自己开回去… 好，新年快乐。”

因为头天夜里有过一次小雪，早上起来气温骤降，道路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车轮滚过冰面时感觉格外的湿滑。

山路下坡的时候，未青紧踩着刹车慢慢将车子滑了下去。

“其实走过去也行，并不是很远。”宛儿手抓着头顶的扶手，看着未青一点点将车子驶到坡下的路边，停下来。

“走吧。”未青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宛儿跟着下了车。冷风吹过来，她搓了搓小手。一只男士皮手套递到眼前，顾宛儿抬头：“怎么只有一只？”

“小马虎出门忘带手套，这会儿还挑三拣四。”未青拉过她的右手将手套给她套好，然后握着她的左手一起放进自己的大衣兜儿里：“一只就够了。”

顾宛儿反握住他的手，笑看向他：“好吧。”

未青看着她温柔的笑容，也翘起唇，捏了捏她的小手：“走吧。”

大年三十的陵园里安静无声，这样的日子来扫墓，可能也就他们俩吧。

未青想着扭头看向身边人。顾宛儿拉着他的手安静的走着路，她的目光遥远，不知在想什么。

每逢除夕，未青都要来给自己的生母扫墓，这是未仁杰定的规矩。

“是她把你平安健康的带到这个世上的，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你。阖家团圆的日子，不能让她孤零零的过。”每年除夕将近时未仁杰都要念叨一次：“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你的母亲，做人不能忘本。”

所以，未青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陵园扫墓，然后陪着顾宛儿去顾曼的坟前烧柱香。

未仁杰在同一家陵园里给顾曼做了一个衣冠冢。虽然未青不太理解他这个做法，但只要未仁杰自己觉得舒心，他也无所谓。

两位太太的墓地相隔甚远，中间还要走一段不短的路，只要和宛儿一起来，未青都会将车开到实在不能再向前的地方，然后才拉她一起走剩下的路。他不想让她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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