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中竟然下起了大雨,肖銮谰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她的弟弟像昨晚说好的一样,送她到了车站,可从离开安置房的五楼开始,肖銮谰就自己提着那只重重的行李箱艰难地下楼,直到上了这辆车,全程她那身板高大威猛的弟弟都没有伸手帮过她一下,她心灰意冷地望着车窗外,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留下一条条印痕,就像肖母曾经用藤条抽打在她身上留下的印痕一样,清晰、疼痛。
进了车站后,她回望着头也不回掉头离去的那辆车里的司机,心里的那股凉意早已经将她全身冷却。她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苦涩,她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中的那张车票,五个小时后,她就会抵达另一座城市,今年,不到一年一度的春节她会像往常一样,年中不会再回来。
离别了,再见了,如果可以,她希望再也不见!只是在她的身上还有看望父母的义务,为了履行这种职责和义务,她不得不再回来。
三月的梅州,这几天都阴雨绵绵,难道说连老天爷都在替肖銮谰悲伤吗?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便拉着行李箱往大巴车上走去。
坐在大巴车上后,车子很快就驶出了站,她的脑袋靠在窗户上,双眼疲倦地看着一点一点离她远去的风景,在别人眼里,那是家乡的美到极致的风景,是别人恋恋不舍的地方;可在她的眼里,这片风景却没能留住她的眷恋,相反,她只想逃离。
这一天恰巧是周末,贾鸣人得知肖銮谰今天出行,便在上午十一点左右对她发送了一条关心的消息,这让肖銮谰深深感动,她晕车的毛病似乎被这条温暖的消息治愈了不少。贾鸣人并不知道肖銮谰今天到东莞的真正原因,她没有向他说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情她觉得难以启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好的状态回复着他的消息,只因为不想由于自己失落的情绪而影响到他,进而产生负能量。
肖銮谰:哇塞,我们家的鸣人哥哥这么贴心,看来我上辈子积了不少德,这辈子才遇到你呀!
贾鸣人:哈哈,(你)别吹捧我了,在外面好好照顾好自己。
肖銮谰:好,不过这确实是我的直观感受。
只是几句话的联系后二人又结束了对话,中午,肖銮谰抵达了东莞,她到好朋友方嬷的宿舍住下,见到方嬷后,两人面对面而坐,肖銮谰提起自己被母亲无情地赶出家门一事时就忍不住心酸落泪,方嬷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肖銮谰擦干了眼泪,感激着方嬷的收留,方嬷自然不希望肖銮谰对自己如此客气,于是感慨道:
方嬷:我们俩之间还用得着说这样客套的话吗?
肖銮谰:谢谢,真的。
肖銮谰发自内心感谢认识和交下了这么一个知心朋友,在她最无助最无能的时候可以帮她一把,给她一个落脚之处。
接下来在东莞的日子虽然有些迷茫,但逃离了那个家后的肖銮谰还是感到心里轻松了几分,至少,她再也不用看父母和弟弟两夫妻的脸色生活了,在那个家里,作为女儿的她没有丝毫的地位,一日三餐哪怕她吃得再少,也会因此而被母亲看成是她儿子的累赘,是那个家的负担,他们才不会管你是否遇到了困难呢。
第二天,方嬷一大早就去上班了,肖銮谰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在思考,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是一个病号了,为什么作为父母的二老还要对她如此刻薄,他们好像完全忘记了她是一个需要被关照和静养的病人,更忘了当初动用一切力量劝她回来养身体的初衷,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幌子,打击她、辱骂她这个大龄未婚女子才是他们泄愤的目的。
想到这里,肖銮谰的心沉了下去,脸上覆上了一层冰霜。
或许是因为如今落脚的地方地处偏僻,肖銮谰每到晚上就感觉寂寞无比,她想念贾鸣人,想借他的肩膀靠靠,可又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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