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景疏毓躺在床上,觉得心情好一些,起码开了头,这事儿不会显得特别困难
刘瑶靠着主卧靠枕,眉头舒展不开地回想着给景疏毓收拾房间时看到的东西
小柔活着的时候她其实也并不是个爱看女儿东西的母亲,景疏毓的情况很特殊,刘瑶在尽力保护景疏毓内心的伤痛,但她没想到会看到景疏毓的日记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日记,景疏毓把那个厚厚的牛皮本放在了枕头下面,刘瑶想给她换床单的时候掉在了地上,最终也没敢换床单
日记里记录着景疏毓从事发以后的回忆,九岁的景疏毓写下了第一笔,完完整整记录了案发经过和她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然后慢慢长大的景疏毓补充了自己的猜测和每一次噩梦的场景
外人看来尚且触目惊心,刘瑶没忍住翻完了全部那厚厚的一百多页记录,有的字迹很工整,景疏毓写字很好看,看着很冷静,但有的看起来就像是深夜惊醒记录的,字迹有些潦草,甚至还有红笔写到一半惊觉用错了颜色,临时换了笔的字迹
有的页数皱的不成样子,那是被攥紧又展开了的模样,也有景疏毓崩溃时拿什么砸在上面的痕迹,或者把本砸出去的封面上的印子
她在那本子上写道
“不能让人知道你有精神病,总要留一个人审判他们”
但又会在某天深夜写上
“告诉他们你是什么人吧,然后轻松一点死掉,没有什么比见到爸妈更重要,活着是折磨的话,这样太累了”
那是十一二岁左右的景疏毓,刘瑶红着眼眶闭上眼睛,想起景疏毓最近落下的字迹
“幸好她怀孕了,那我就想办法熬到孩子出生好了”
这些年来她从未忘记父母,从未放弃寻找真相,也从未抛弃死亡的念头,仇恨拉着她苟延残喘,痛苦催促她向死移步
她在用仇恨催生活下去的勇气,所以那个本子被人无数次翻阅的痕迹异常明显,那个本看起来很旧,样式也不想现在流行的样式,刘瑶不愿去想那是怎么来的
最开始的景疏毓笔迹稚嫩,但目标明确,她在逼着自己一遍一遍回忆那天的场景,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帮助警方提供更多线索,后来那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勇气
她在日记里说
“这是最可怕的犯罪,也是最好收尾的犯罪,没有人帮得了你,如果需要,你必须用自己的命换一个公道”
但后来她又告诉自己
“如果你也死了,那么就没有人看得到或者在意那些人了,还不能现在就死,长大一点吧,至少要认识一些等你死后想为你讨一个公道的人”
九岁的景疏毓每天活在拉扯的纠结里,那本牛皮本的封皮里塞着她留存的三张照片,全家福,她的父母,和全家的尸体照片,刘瑶不知道一个孩子对着那张一家人尸体的照片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既然是家人,大概是不会害怕的,但看到那张照片究竟有没有午夜梦回的恐惧,谁也不得而知
景疏毓的记录全都用了第二人称,她像是努力从自己的原本状态脱离出来,然后冷静的告诫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要做什么
“伪装的好一点,不然你就会被抛弃”
她第一次被领养的时候是九岁半,临走前她这样告诫自己,但被退养过几次后,她就这样写
“找个好点的说辞让他们把你扔回来,别连累周妈,不会做不好这点事吧废物?”
直到被自己领走那天,她看到景疏毓写着
“她有点像妈妈,劝不动周妈换成别人,你也别想多了,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别忘了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别拖累那一家子好人,死的时候希望你能自觉躲远一点,别让人家沾上你身上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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