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信一带着四仔和十二少满身是伤的来了。
龙卷风死了,七叔死了,陈洛军被警察带走。
得知这个消息,你愣了很久。
在你的印象里,龙卷风是爱抽烟的老年古天乐,七叔是个很会做叉烧饭的光头。龙卷风会在遇到你的时候笑着和你打招呼,尽管他的声音不太好听。七叔会在你去叉烧饭的时候给你多加叉烧,他以为你不知道,但其实你看得出来。
对死亡的恐惧和迷茫再一次在你的心头扎根。
因为大老板的人进驻城寨,信一他们得赶快撤离。
当信一把手放到你面前问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的时候,你顺着自己的心意伸出了手。
他是个病人,你要去给他接手指,你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他们带着你离开,在船坞中安顿下来。为了照顾这群伤患,你也跟着他们住进船坞。
信一的手指在最佳救治时间内接了回去,虽然如此,他的手指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愈合,之后也应该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灵活。
在这之后,信一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经常在半夜惊醒,然后坐在船头发呆到天亮。
你的船离他最近,你每天都能听到他因为噩梦而发出的呜咽。船和船之间完全没有隔音,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听的分明。
又是午夜,安眠药让你正要昏昏入睡,信一船上的隐隐的低泣和喘息声让你失了睡意。
匆匆套上薄外套,你走出了船舱。夜风轻抚过耳畔,哽咽的哭泣声在风中愈发明显。
做不到又一次袖手旁边,你叹了口气,跳到了信一的船上。
踏哒的脚步声让里面的哭声一滞,你走过去敲了敲木窗。
“能进来吗?”
他沉默了一阵,打开了门。
月光不够亮,房屋的阴影打在他脸上,你只能看到他越发瘦削的下巴。
他站在你面前一言不发。
你深吸一口气吐出,“你准备一直这样吗?”
他依旧垂头不语。
你上前一步拉住他绑着绷带的右手,手掌很凉。他挣扎了下,没挣脱。
“白天装的和没事人一样,晚上每天做噩梦,你最近一天有睡到过三个小时吗?”
他的沉默让你心情更加烦躁,失眠的难受和心里的压抑让你没办法温柔地对待他。
“再这样下去你要么就疯掉,要么就病倒。你想这样吗?”
“抱歉。”
信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眼神微闪,自卑感让他不敢直视你。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应该和龙哥道歉。他让你出来不是让你这样子活着的。”
他咬咬牙,撇过头又陷入了沉默。
船内的气氛又陷入了僵持。
你气笑了,“蓝信一。”
他反射性转过脸来,你撞过去,狠狠砸进他怀里。他的情况和你太像了,物伤其类,你心里隐藏的感觉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你这个笨蛋。”
你蹭蹭他的胸膛,用尽所有力气箍紧他。
“没有人怪你,龙哥不会,我们也不会,别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
良久,你感觉到他弓起身把你揽进怀里,微凉的怀抱越收越紧。然后……颤抖。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哭。
你靠着他的胸口,清晰地感受着振动起伏。
不多时,你的脖颈已经一片湿润,你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抚。
外面一片寂静,你们就这样抱着过了不知多久,他深吸口气推开了你。
你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上抬已经麻痹,看到他满脸的泪痕你无奈地笑笑,又一次抬起麻了的双手给他擦拭。
“哭出来就好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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