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作业你谢绝了阿嫲吃晚餐的邀请,被陈浩南送回了家。
一路上你没和他搭话,他找着零碎的话头和你闲聊,你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或许他确实不是这块料子。他吉他弹得好,也可以去试试做音乐老师或者明星嘛,你试着给他找借口。
可他甚至都不愿意努力试试啊,你在他心里可能一点也不重要。
两种对冲的观念在你脑海里吵着,纠结着。
“子晴,对不住。”
“恩?”你抽出思绪,疑惑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生气了,可你没有承认,只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一路上都板着个脸哇。”他学着你的样子做了个表情。十六七岁的少年绷着一张脸做出古里古怪的模样,你看着忍不住笑了。
“痴线啊。”
他笑笑,说:“我知你不喜欢我不用功,但我天生没这个脑子嘛,我想过了,到时候我跟B哥,赚够钱我就开个小饭店,我当老板,你当老板娘好不好?”
你怔了怔,他心思细腻,确实什么都知道。
想着他给你说的未来,你心里堵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好啊,以后我做大厨,包你生意兴隆啊。”
他摇摇头,凑近你轻声说:“那样太累了,还是做老板娘吧,数数钱就好啦。”
说话间的气息弄得你耳朵很痒,你涨红脸推了推他没推动,抱怨道:“走开点啦,太近了。”
“不要。”他贴的更近。
你缩了缩脖子,脸颊一热,随即怒视他。“又占我便宜!”
“我亲我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他笑得得意洋洋,你有些羞赧,追着他跑起来。两个人追追打打,好似又恢复了以往。
没多久到了筒子楼下,你看着夜色下压抑的水泥楼,脚步逐渐变慢。陈浩南注意到你的抗拒,安慰道:“别怕,我在下面等着你,他们要是打你你就到窗口和我说,我来救你。”
你心软成一片,他也才这么大点,却处处替你着想。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你对着他点了点头,亲了亲他的侧脸,鼓起勇气上了楼。
上到三层,你在走廊往外看,看到他在下面空地跟着你走动的方向一起走,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进去吧。”他做些口型指了指你家门的位置。
你点头,深吸一口气,推了进去。
入眼还是有些斑驳的复古绿水泥墙,那个颠婆穿着睡衣,板着脸,耷拉着眼坐在饭桌前。客厅里的电视机播放着动画,掺杂着机器运作的杂音。电视机前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小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正满脸专注的看着动画。他应该就是那个黑书包的主人了。
你握紧门把手走进了门,轻轻关上。
“呦,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回来啦。”
你喊了声阿妈,沉默着往自己卧室走。
她见你这样更是怒火冲天,手里的梳子啪的一下拍在桌面,拔高了声调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真把这里当旅馆啦?”
“我辛辛苦苦供你吃穿,养成这么个德行。”
你觉得气氛压抑,索性不理,开了自己房门闪身进入,在她来抓你之前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要死了,给我出来。一天天的家务也不做,下学也不来煮饭,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木门哐哐哐得响,你背靠着门,心中压抑。照这个样子看,之后的生活费你肯定得靠自己打工来赚了,明天就得去找兼职。还好香港的高中是义务教育,要不然你怕是连高中都读不成了。
门外的叫骂声还在继续,你走向窗前探头,陈浩南果然在那里。他微笑着对着你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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