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喻医生在心里祈祷着他们父子的平安，也为他们一家人祈祷着平安。

“医生，你也喝点。”能带的东西不多，一路上山，喻医生滴水未进。

陆清岩倒是喝了几次热水，所剩也不多，但喻医生全部让给陆清岩，这让陆清岩很是过意不去。

“我不渴，你别省着，这里的热水还多。”喻医生还刻意摇了摇自己腰间的水壶。

陆清岩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喝了，喻医生只能给自己用壶盖也倒了不满的一杯。

但他并未马上喝，单手捧着，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像是一尊被定了姿势的雕像。

陆清岩喝完热水，身上暖和了不少，疲惫去了一大半。

“医生，我们大概还要走多久？”他稀里糊涂凭着感觉就跟着这个与从前似曾相识的医生走，心里没有后怕，只有焦灼。

哪怕此时身处这崇山峻岭当中，医生也只是熟悉的面容，陆清岩也没想过要后退。

“不久，很快了。”

陆清岩将心头的疑问封住，心里对霍凛之的期盼又多了几分。

“清岩，见到霍先生，你想对他说些什么吗？”喻医生把手电从横梁上取下来，换了块电池后，灯光明亮了不少。

“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问起。

“问你想问的。”喻医生建议道：“你已经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当面说清楚。”

“他好像不想说。”陆清岩抱住自己的双臂，微微垂下头，看着还沾着泥水的鞋面。

光线不明，看不出他脸上的失落。

“你很难过吗？”喻医生微屈身，将手搭在陆清岩的肩上，轻拍了拍：“慢慢来，他既然选择了你，你们之间的交流只是时间问题。”

“他对我很好。”

陆清岩承认，并且很享受这种宠爱，可这种无微不至的爱，在隐约察觉到心底的那层隔阂后，便让他逐渐有些不安。

“医生，我总是试探着想去了解霍凛之的过去。可越是如此，我越觉得他真的好像瞒着我什么。”

“你觉得他在骗你嘛？”喻医生问。

“不。”陆清岩否定，霍凛之不会骗他。

即使真有些事情是瞒着他的，可陆清岩相信霍凛之是为了他好。

这种信任，是霍凛之给予他的。

“那你还在执着些什么？”喻医生难得碰见这么通透的人，不由得笑了起来：“既然信任他，为什么不试着忽略心底的那层隔阂。”

“我也不知道。”陆清岩难以说明白自己心里的那股直觉。

“清岩，你们错过了五年。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你真的没有什么触动吗？”

陆清岩有，怎么会没有。

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他唯一想的人，想得最多的人也是霍凛之。

即使在他最辛苦的时候，霍凛之没有在他的身边。

可当知道他能回国，霍凛之来接他的时候。

拿着机票站在机场的那一刻，陆清岩心里的欢欣是骗不过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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