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但他将疑虑压到心里，默默将新来的衣服全部送进衣帽间里。

送给陆清岩的衣服，陆清岩当然不会像陆圆圆那样马上就穿上。

霍凛之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转身什么也没说就上了楼。

等福伯出来，陆清岩抱着陆圆圆也回了卧室。

整个大厅又安静下来了，被装修的华贵的房子，福伯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有些空旷。

然而，福伯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才会有这种孤寂的感觉。

他转身进了厨房，煮了茶，拿了霍凛之平常吃的东西，去书房门口敲了敲。

门没锁，福伯直接就进去了。

霍凛之没有工作，反而是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没有睡着。

他那件玫红色的卫衣，因为趴着而勾勒出脊背的线条。

霍凛之的骨架很大，肩宽。

他常年吃药，身上本就不胖。

现在人突然瘦了，肩胛的骨头看起来就像是悬着的凸出来。

福伯走近，将东西放到桌面上，轻轻拍了拍霍凛之的背，唤道:“二少，别在书房睡，卧室睡舒服些。”

这就和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那时候是霍凛之父母刚走。

霍凛之蜷在宽大的椅子里，埋着头，仿佛要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福伯看着霍凛之长大，这个年轻人从他未成年时便活的像一个成年人一样。

现在他坐在那张大椅子上，埋着头，绷着身子，在灯光下显出别样的寂寥。

“二少，该歇息了。”福伯这样说，又轻拍了拍。

霍凛之的肩膀动了动，然后伸手微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到福伯便说道:“我回公司歇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先……”福伯手上的东西都还没说出来。

霍凛之起身已经走到了门口，福伯东西都顾不上拿，又赶忙跟着霍凛之下楼。

站在二楼的楼口，霍凛之正看着一楼陆清岩卧室的门。

门没有关严实，门缝的灯光泄露了出来，也泄露了陆圆圆的笑声。

霍凛之扶住二楼的扶手，缓缓坐下来。

楼梯上是铺了地毯的，霍凛之背靠着栏杆，颓唐的坐在楼梯上。

他把自己的双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看了看手背，又看了看手心。

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搓了搓。

刚刚在楼下脸上或许还有些血色，可福伯这时候看到的霍凛之，脸上仍旧是病态的白，甚至有些加剧。

“福伯，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霍凛之粗重的喘息着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二少。”福伯陪着霍凛之坐在下来，顺着霍凛之的视线去看陆清岩的门口的灯光。

明明在一个房子里，可却是两个世界。

“我既盼着他能回到我的身边，我又惶恐我们的未来。”福伯听到霍凛之说。

他伸手，轻搭在霍凛之的肩上，像是关心自己的孩子那样关心霍凛之。

“感情就是这样，二少。你们之间需要时间，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霍凛之看着福伯，灯光给予他们彼此都能看清楚对方的机会。

可福伯是看不真切的，霍凛之也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