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霍凛之和林喻一直在酒店顶层的会议室等，明黄色的长方形会议桌子上面对放着两个白瓷茶杯。

霍凛之面前的茶杯茶盖被揭下来放到旁侧，里面透亮的茶水散着氲氤的热气。

会议室极为安静，霍凛之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桌旁，身姿端正，脊梁笔直。

面前放着打开了的蓝色文件夹，里面有厚厚的一叠文件。

离雷家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而离让霍然之送文件过来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时。

空气安静的可怕，平滑的会议桌面映着亮光。

林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试探着问道:“老板，雷总他们……”

“霍然之呢？”霍凛之的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面上沉着冷静，不露喜色。

“三少还没到。”林喻如实道:“打了两次电话了，没人接。”

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霍凛之冷冽的五官说不出来的严峻:“走吧，我们回去。”

“可……合同……”

“雷懿鸣没有那意思，要来，他早就来了。”霍凛之将面前的文件拿出了，起身走到角落的碎纸机边，白花花的纸张被粉碎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格外的刺耳。

“老板，对不起，上次上次我要是……”林喻惭愧的低下头，抱着文件的手臂微微抖动。

“没有上次。”霍凛之拍了拍林喻的肩头:“有时间就多管管霍然之，他一股热血的样子，就是个愣头青。你说他，他还不了嘴。”

“我？”林喻指了指自己，露出强烈的惊讶:“老板，三少怎么可能听我的？而且，三少比您还爱凶人，动不动就使唤别人跑腿……”

这个别人，自动生成“自己”。

啪嗒啪嗒，林喻说了一大堆霍然之这样那样的缺点。

明明按情分，霍凛之跟霍然之才更亲一些，但林喻这会儿抱怨的时候，竟然是这般的自然。

等到说完，林喻才想起，连忙补救道:“那个，老板，我不是说您。我也不是在您面前说三少的不好，就是就是……”

“我知道。”霍凛之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的灯红酒绿，黑眸里是看不到头的晦暗:“他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你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

“谢谢老板。”林喻简直想喜极而泣，他怎么觉得，老板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难道，老板娘回来的威力，就有这么大吗？

从酒店的停车场出来，车子就被堵在了三岔口，救护车停在商场的前面，医生和护士围了一大圈在门口。

霍凛之坐在后座上，放下了半截车窗。

这里突然出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以至于嘈杂不堪。

不过很意外，霍凛之即使坐在车里，与他会面的那个男人的目光，一眼就锁定了他。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高一低，同是业界的两座高峰此刻在眼神的电光火石间开始交锋。

短短几十秒，已经是波涛汹涌。

紧接着白色的担架就从里面被抬进了救护车里，霍凛之看到担架上刺眼的血色，胸口忽然一痛。

救护车一走，路上的车流和人流也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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