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仇人 (3-2)

“晓光！”

郑南因为难过将语音尾调拖得很长，你同时也在这声呼唤中看到了墙角的那一行人。没等你张口提醒郑南那人不是赵晓光，顾一燃却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中间，悄悄对你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谁也没发现。

你瞬间理解了他的用意，虽不合时宜，但你还是抖着肩，强忍着不出声偷偷地笑了。

待郑南发现了这出乌龙，你逃也似的站到了顾一燃的身边，生怕被她连坐，只留下承受了郑南恼意的郑北一人站在原地与其他人面面相觑。

来到顾一燃身边后，你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他的全身，见他只有左脸一处贴了创可贴的伤口，并无其他大碍，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昨晚又悄悄哭鼻子了？眼睛这么肿。”

顾一燃拉过了你的手，你离他更近了一些，这下换成了他仔细地观察你，可他仅用一眼，便轻而易举地看出了你昨晚哭过的事情。一时间，类似心疼却更为复杂的神情在他的眸中涌动，你曾无数次被他用这种视线紧盯过，直到现在仍是如此。

“哥哥，我好害怕……”

你轻声呢喃着，具体的害怕究竟是什么，你们彼此都十分清楚。

“能不能安静点！”

护士小姐疾言厉色的呵斥打断了郑南和郑北的日常互怼，病房骤然安静了一瞬，众人灰溜溜地连声道歉，直到她走了，丁国柱在感慨完其凶残程度令人心惊之后提议：

“那咱这个，留个人在这儿呗。”

郑北点点头，目光却是看向你和顾一燃的。

“剩下人回队里吧。”

见他看了过来，你收回了拉着顾一燃的手，瞥向他时的神情略有异色。这丝异样被顾一燃收入眼底，他抿唇不语，只是双手环胸，不置可否。

“我留下吧。”

“你能行吗，这都熬一宿了。”

郑北眉头紧锁，担忧地追问。

“我也不走的，我陪着哥哥。”

你紧接着顾一燃的话后柔声回答，郑北目不斜视地看了你一眼，抿唇颔首，没再说话。

—

取药窗口排的队伍很长，等待的过程在嘈杂人声和医院广播声的交织下，显得更为冗长。

你和顾一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每当你想要和他聊起昨天发生的事，都会被他不着痕迹地糊弄过去，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几次，你彻底被顾一燃带跑了题，倒是把昨晚的心思还有郑北的互动交代了个底朝天。

“他捂住你的眼睛？”

顾一燃以往温润的眸子此刻没有一丝情绪，唇边却扬起了笑，语气冷淡，这是他生气不爽的表现，你猛然惊觉。

“哥哥，你怎么了，干嘛走这么快！”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罕见地没有顺着你的步子一同走路，你知道他生气了，可他生气的原因你却一片茫然，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背影。

忽然，他停下了步伐，手中拎着的药罐掉落了一地，你替他拾起药罐，却看见了他镜片下的瞳孔正剧烈收缩。能让顾一燃这么失态的人只有他，那个致使顾父失踪的罪魁祸首——李文龙。

你呼吸瞬间停滞，猛地抬头，顺着顾一燃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了那道被恐惧深深刻入脑海的背影。

顾一燃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你紧跟在他的身后，脑袋里一阵嗡鸣，胸腔间像是被灌满了铅，重重地下沉，直到顾一燃拿起了一盒李文龙抛下的小火柴盒，再度站到了你的眼前。

你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浑身麻木，提着袋子的手抖如筛糠，你机械地抬眸，与顾一燃相望，直到视线变得模糊，鼻腔间又弥漫起了塑料的气味，你才恍然惊觉，自己病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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