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小雨拍打沥青的黑柏油路,雾气渐重,一把伞轻微压低一片圆弧的面,露出雪白下颔,风刮掻着她雪白裙摆,垂出海浪波纹般的褶皱。
病态白的手指轻微触及了光。
许茉白:我回来了……
许茉白:臣寒。
*
室内点起了安神香薰,他笔尖下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他想起陈兴方才的报告:
陈兴:总裁,许小姐确实没有死,当初那一起车祸的监控,是有人恶意合成的……路小姐,是无辜的。
脑海话音一响,笔尖轻微擦咔,折成了两半。
墨水在文件上洇出一朵花,悄然绽放。
他的心也如同这墨水,不知不觉早已漫延。
缓缓闭目,他想起了路乐乐那一张脸,在浓重的雨幕里,声音嘶哑
路乐乐:江臣寒,我没有爸爸了……
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虎口,泪还是热的……
若是换成七年前的自己,对于陈兴那句
陈兴:你喜欢路小姐对吗?
他可以不用想便直接否定,但是……他一想起她那天大雨之间的嚎啕戚哀,与这错怪她的七年,心瞬间像是被拧在了一起。
江臣寒:……
江臣寒:七年…
江臣寒:太久了……
久到他已经想不起当初是如何恨她入骨的。
苏桃到底扮演着谁的角色,许茉白?路乐乐?
他已经说不清了。
江臣寒抬眼看一会儿走针,晚上七点半,他放下了笔,走出了办公室。
陈兴:总裁,去哪?
江臣寒:回家。
………
江臣寒确定路乐乐在家之后,便一把推开了房门。
凄冷的灯光。
她半露着上身露出一片雪白与交错的疤痕,每一条疤都伤的很深,深褐色的疤痕已经结了很久的,背脊上无一处完整的肌肤。
凌乱的疤,像是一幅遗落在人间的画作,充斥着的凄美。
路乐乐得知他的声响,面无表情地将衣服套了下去。
江臣寒:你身上的这些疤……
路乐乐:江先生,我想不用我提醒你,这七年来你让别人对我的‘特殊’照顾吧?
静——
呼吸微重,江臣寒这才想起当初她入狱之前,他交代下面的人所做的事情。
他不过是随口一提,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但是这些疤却深刻的印在了她的身上。
江臣寒:为什么都在背上面?
路乐乐:呵…因为怕狱警知道,所以打在让人看不见的地方,所以这七年来没有人管过我的死活。
她笑的万般刺眼。
江臣寒:……痛吗?
她顿了一会儿,慢慢悠悠地抬起了视线,望着一片光芒的灯,略微轻松地笑了一下
路乐乐:忘记了。
江臣寒:许茉白,没有死……
睫毛微微颤了一会儿,其实路乐乐对于许茉白没有死,是毫无意外的,但是从江臣寒的口中说出,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讽刺?
可笑?
总之不是什么能让她快乐的情绪。
路乐乐:恭喜江先生得偿所愿。
平静的如同当年他将她亲手送入狱的那一晚。
江臣寒:我的心很乱。
她环抱着心脏的位置,冷眼看着他。
江臣寒:我想我是……
许茉白:阿寒。
一阵清晰温润的女声就这样遽然出现。
打断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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