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诏 (2-1)

太安殿前

雷无桀持心剑纵身一跃，疾步跨上台阶。

他手持心剑，面对众兵士，郑重坚定。

雷无桀：“昔日北离八柱国之柱国大将军、琅琊军银衣军侯雷梦杀之子 雷无桀，请，全军退避！”

太安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萧凌尘看了一眼雷无桀，握着长枪飞身上前，与雷无桀一人一边，站定。

萧凌尘：“昔日北离大都护、琅琊军统帅萧若风之子 琅琊王萧凌尘，请全军退避！”

叶啸鹰握着双刀的手在微微颤动，他就这样骑在马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萧瑟走上前，微微落后萧凌尘和雷无桀。

萧瑟：“明德帝之子、琅琊王萧若风军塾学生 永安王萧楚河，请，全军退避！”

叶啸鹰握着双刀，双目赤红，怒吼道：

叶啸鹰：“可他们都死了！”

叶啸鹰：“北离大都护、银衣军侯都死了！”

叶啸鹰：“就剩下我一个金甲大将军！”

叶啸鹰身后的兵士忽然让出一条道来，顾江遇一袭红衣，红绸覆眼，却每一步都走得平稳而郑重，正如她此刻要做的事情一样。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穿过琅琊军。

一步一步，走到叶啸鹰面前撩起红裙双膝跪地，一拜。

一步，一步，走到太安殿的台阶下，站定。

顾江遇腰板站得笔直，一袭正红的衣裳站在太安殿前，却无一人敢说她僭越。

顶着太安殿前所有的目光，她撩开裙摆，跪地，双手呈上卷轴，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顾江遇：“臣女萧凌遇上书明德帝，琅琊王一案乃圣听错判，此案细节尽在卷轴之中，恳请陛下为琅琊王萧若风平反！”

话音落下，顾江遇站起身来，握着卷轴上端，整张卷轴竖直展开，密密麻麻的字眼映入萧若瑾的眼中。

萧若瑾看着叶啸鹰和殿前的兵士，眼中湿润。

他收回视线，看着顾江遇，良久。

萧若瑾：“楚河。”

萧楚河闻声转身，走到萧若瑾面前。

萧瑟：“儿臣在。”

萧若瑾嘴唇颤抖，他在下最后的决心。

萧若瑾：“宣旨。”

萧崇回头看了明德帝一眼，他眼中满是震惊。

顾江遇捏紧了卷轴的上端，站得笔直。

阿爹，快了。

萧瑟抬眸看了一眼萧若瑾，问：

萧瑟：“旨从何来？”

萧若瑾：“孤念，你宣。”

萧羽握紧了拳头，眼神扫到顾江遇身上，仿佛要将她刺穿。

萧瑟：“儿臣遵旨。”

萧瑟转过身来，视线扫视一圈太安殿前的兵士和叶啸鹰，最终眼神定在顾江遇身上。

他和她一直以来想要的旨意在这种悲壮的情况下得到了。

萧若瑾：“明德十六年，琅琊王谋逆之案，属孤，误判！”

萧若瑾：“琅琊王萧若风，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却惨遭奸人陷害，现奸人已然伏法，旧案昭雪，赐其谥号达，重入太庙，香火十年，盛之不断。”

萧瑟一遍一遍重复萧若瑾的旨意，眼中有泪花闪烁。

叶啸鹰握着双刀的手在颤抖，坚毅的面容也在颤抖。

萧若瑾：“其子，萧凌尘，承其爵位，袭琅琊王，赐宣武将军，可重召琅琊旧军，并三军之外，直隶君王。”

萧若瑾：“孤，听信谗言，误杀爱弟，愧悔无地，每三日，赴太庙香奉，至死方休。”

萧凌尘长枪放在地上，单膝跪地。

萧凌尘：“臣，领旨。”

顾江遇手上一脱力，“啪嗒”一声，卷轴落地。

覆盖在双眼上的红绸沾染上水渍。

叶啸鹰仰天长吼一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萧瑟扫视了一眼空旷的太安殿前，茫然若失，他得到了苦苦追寻了四年的旨意，可是为什么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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