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

司家应比落楠易大两届，他们高中有四年，落楠易高二转过来的时候，司家应已经高四了，所以每次看到他那张硬朗，笑面如花的脸时， 他都会不争气地红了脸蛋，然后故作严肃地吐槽他：“你马上高考了你都不忙吗？”然后得到一句嬉皮笑脸地“忙啊，我可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你，你难道不应该感动的热泪盈眶吗！”我谢谢您，但是你抽出来的次数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这个夏天，林陌羽考上了A大的历史系，其实当时林陌羽并没有想好，只是忽然想起很早以前，黎安笙扯着他的袖子，让他教他们写字，因为父母都是老师的缘故，他从小就写得一手娟秀漂亮的好字，他记得当时落楠易嘴里含着一块他妈妈给的糖，有些吐字不清地赞美他：“你字写的很好，以后很适合学文科当个文科老师。”嗯，等到他真正要报考专业的时候，却也犯了难，文科那么多，选哪个？他又去问落楠易的意见，当时他在干嘛？好像是准备转校的东西，当时他停下手头的动作，认认真真地审视他，然后轻悠悠地吐出话语：“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文？”

“选文……不好？”林陌羽有些诧异。

“挺好，”落楠易当时翻阅着一本《安娜》，觉得实属无趣，头又疼得紧，百无聊赖地合上书，后脑勺枕上松软的榻榻米才觉得舒服些，他眯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抿了抿酒窝，吐出一句：“我建议你学历史。”

历史？林陌羽觉得不错，上高中的时候就觉得这门科目有意思，这件事也就这么应下了。后来林陌羽在一次醉酒后问落楠易当初为什么要让他学历史，因为喝酒，林陌羽当时的眉毛翘的妩媚极了，后者没醉，掺起他，很认真地回忆了下，说：“我记得，大概是A大的历史系比较出彩。”然后就慢吞吞地把他扶上车，还有些难得哄他让他听话，乖乖回家陪家人过年。那年，他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没谈过恋爱，父母催婚，除夕夜与司家应，落星辰几个喝个半醉，不情不愿地答应落楠易会回家陪家人过个大年三十。

车开动了，原本轻佻，好看的眉毛归于平整，那晚的车开的那么快，仿佛飞奔着要把他送去婚姻的坟墓；还没坐上火车，天空开始下雨，他没带伞，淋成落汤鸡；下了火车，转了几个公交，他没拿行李，却依然觉得累，身心俱疲的累……

烟花镇的烟花，从除夕开始盛大，下了火车，给落楠易报个平安，收到对方一年来最长的短信，他说：烟花镇的烟花一定很好看，可惜我看不到了。他想说：是啊，很好看，像往年一样好看。可是他拿着手机，什么也没回。

“小羽啊，新年快乐，知道你今年肯定又不回来，没关系，前两年老逼你谈恋爱是妈妈的不对。你要真不想找对象，爸爸妈妈不逼你，你在那边工作别太累，照顾好自己――妈妈”

“林陌羽，你今年回家过个年吧，我不需要你一直陪着。”

好吧，妈妈，那么多年，我也该回来陪你了。

那么多年，该放的，也该放下了，呜呜，妈妈，我要是放不下，怎么办呢。

除夕夜，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蜷着身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宛若，十六年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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