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怪物”（2） (2-1)

聂云撕下电线杆上的广告，小心地存放起来。市局并不太远，大家步行前往，一路上看到不少乞丐。在一家超市门口，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抱住了沈琛的大腿。

沈琛：大娘，过来看一下，这是不是您的小孙女。

小女孩可怜兮兮地伸出手讨要零钱。

老婆婆打量了一番，摇摇头，将一袋薯片放在了小孩子伸着的手心。

一个妇女躲藏在暗处，她神色惊慌地走过来，抱起小孩子，匆匆离去。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调查组的几个人和老婆婆注意到，每到红灯，就有一群乞丐蜂拥而上，向过往司机讨钱，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头发蓬乱的孕妇，背着一个婴儿。她用又黑又脏的手指敲敲车窗，指指后面的婴儿，指指自己的嘴，啊啊啊乱叫几声，然后双手作揖，乞讨钱财。

看上去，这个乞讨者是一个哑巴孕妇。

然而，这个孕妇看到后面车上坐着个外国人，她身手敏捷地跑过去，丝毫不像身怀六甲的样子。哑巴女人将头探进车里，竟然说话了，一开口还是英文：“Hello！Money！”（喂，钱！）她的声音有点嘶哑，好像嗓子里堵满了灰尘，不停地说这两个单词。车里的外国男子微微一笑，递给她一张百元大钞。

以往的案子都是当地警方请求调查组协助，而这次，调查组要求助于当地警方。

市局一把手接待了调查组，听完来意后，一把手表示会大力配合。他调出一部豪华房车供特案组使用，在机关招待所订了五个房间。一把手介绍说，海城有大量职业乞丐，根据调查，目前海城市露宿街头的流浪乞丐主要在中心城区，相当一部分是年老的长者。约10%属疑似精神病人和智力残疾人员，主要集中在盛、华、顿城等区域。乞讨儿童，主要集中在曦月秀、琉璃、天九等中心城区，超过一半的孩子也捡垃圾，商业区、旅游景点、车站是他们的聚集地。海城西边还有一个乞丐村，那里的乞丐和上班一样，早出晚归，职业乞讨。

得到这个情报后，调查组决定，不住招待所，直接住进乞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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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观察深渊，必须跳进深渊。

想要了解乞丐的生活，就要深入他们的巢穴。

海城有很多城中村，这是都市里的村庄，各种贫苦彼此为邻。三教九流都聚集在这里，城中村是一个小社会，并不位于边缘，就像城市的烂疮和毒瘤，人员庞杂，治安混乱。有数据显示，羊城治安犯罪案件80%是外来人员所为，而这些嫌疑人有90%居住在城中村。

这里到处都是握手楼和接吻楼。即使正午也不见天日，两栋旧楼的夹缝间，一缕阳光都是如此奢侈。

这里就是江湖，在城中村，没被偷过是不正常的。除了盗窃，还有专门敲诈的烂仔，他们向商铺收取保护费。城中村里还有两样兴盛的职业，一种是提供地下赌博活动的档口，另一类就是在发廊在街上拉客的小姐。在这种藏污纳垢之地，黑帮林立，帮派众多，违法犯罪每天都在发生。

调查组在乞丐村找了一栋三室一厅的旧房子，作为临时住所。在城中村，这算是非常好的房子——房中家具水电一应俱全，窗外的水泥墙上写着几行标语：不要在此大小便，倒垃圾者丢你老母。狭窄的楼道上方晾着内衣内裤，水滴在行人头上，地面已经潮湿了很多年。调查组简单收拾了一下，虽然情绪有点沮丧，但是这破房子让他们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吴苗：看来，咱们要在这里过年了。

老婆婆：这里可比俺家好多了，晚上，俺给恁包饺子，这不快过年了，都得吃水饺。

聂云：过了年，当地的警察也不一定帮忙找，他们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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