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蜡化 (2-1)

苏御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报警的人会是吴巍！

怎么可能想到呢，他堂堂一个江南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居然会莫名其妙跑到下水道里去，还亲自报警，说出去简直像悬疑小说。

他愣怔地盯着民警，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有个人突然将他和民警隔开，高大的身躯在他额前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人眉目犀利，眸光冰冷似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毅。他紧紧盯着苏御，满面疾色：“苏队长，立刻派人下去救吴巍！”

这人苏御见过一次，朱雀街高层失火的时候他也来过现场，当时听见吴巍叫他：冷战。

苏御迅速回过神，倒不是因为冷战不容置喙的语气，而是因为受困的那个人是他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的发小，他最好的兄弟！

苏御心里其实是有点慌的，救援绳结打了好几次都没打对。他一张嘴，声调都不由得在抖：“来个人，跟我一块下去！”

“老大！”李笑跑过来，看了一眼他打的绳结，二话不说拆开重新打，“我跟你一块，别人我不太放心。”

苏御点了下头：“也好。”

李笑是剩下的老兵当中，除了向南以外资历最老、也是最认真仔细的一个，苏御几乎可以完全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办，虽说“用人不疑”，那也是这么多年来他自己努力换来的信任。

“等等。”冷战突然拉住苏御的救援绳道，“给我一套装备，我也去。”

“不行！你不是专业救援人员，别去添乱了。”这人苏御认识，是吴巍他们支队的二把手，叫麦子冬。

冷战甩开麦子冬的手，笃定地看着苏御道：“麦副队，你拦不住我。苏队长，麻烦给我一套装备。”

麦子冬急眼了：“你……”

“别吵吵了。”苏御心烦地一抬手，朝身后喊了一声，“再拿一套装备来！——麦副队，就让他一起下去吧，时间不等人，再吵下去吴巍就没命了。”

苏御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带着李笑率先往下水道口走去。

下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苏御打开强光照明灯，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

李笑象征性地捏捏鼻子道：“老大，你有没有闻见一股恶臭味？不是说吴支队发现一具尸体么，他现在不会跟尸体晕在一起吧？”

“嗯。”苏御凝重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下水道里的确不太好闻，混合着各种物体发酵令人窒息的味道，光是闻着味儿，脑子里都已经有画面感了。所谓“眼不见为净”，看不清也好，看不清就不用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行走了。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下面地方狭小，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需要弯腰才能通过。

苏御看了眼氧气浓度，越往里走数值越低，也就代表吴巍现在的处境越危险，他一刻不敢耽搁，贴着滑腻湿漉漉的墙壁继续向前行进。

这条甬道长200米，两个人背着几十斤重的装备，踩着污水，越过各种餐厨垃圾、叫不上名的垃圾终于快要接近排水口了。

“卧槽老大，我实在受不了了，这沼气浓度一点火能直接爆炸啊！什么味道，我简直要吐了。”

“坚持坚持，马上到了。”不用说李笑，现在就连苏御也感觉生理性反胃，这股腐臭味还区别于垃圾、排泄物的味道，是一种能够穿透各种物品，直击灵魂深处的致命味道。

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氧气浓度，屏幕上显示：20%。

“加快点速度，我怕吴巍撑不住，快点！”苏御感觉自己带着防化手套的手都在颤抖，正常环境下氧气浓度达21%，人是可以正常生活的，但如果低于19.5%人就会存在缺氧的危险。

更不用说现在空气中还混合着大量沼气等有毒气体，简直就是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就能粉身碎骨。

“有动静了！”李笑指了指前面说，“热成像仪上显示就在前面5米左右，找到吴支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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