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遇故人 (2-1)

总有些说不出口的话，许是因为怕难堪，许是因为太过在意，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而年纪越长，顾虑越多，那些说不出口的时刻，越来越多。

蒋芸儿从出生起就安静，不似其他孩子，以哭闹表达自己内心所想，她只安安静静的，在襁褓中时有任何需求都只会蹬蹬腿，也是从小被说到大的别人家的孩子。

名号扣上，压力自然压身，默默吸收压力似乎是她与生俱来就会的。

蒋芸儿的路从小就是被铺好的，她也乖乖的走着这条似是附着吸铁石样的路，被带动着往前走。

“妈，我上班了。”蒋芸儿每早7点起床用十分钟化淡妆，到8点前的时间抠搜做着自己的事，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开始工作。

每天在家与公司间往返，她并没有做父母期待的工作，没有做公务员，没有考上编制，只做着普通的文员工作，枯燥的让她愈发向往自由。

“去吧，路上慢点。”父母偶尔对工作的叮嘱她还算能喘得过气，大部分还是对她的肯定，反正，已经这样了。

“好。”北方的冬天雪下的不停，大部分人直接扣上帽子出门，打伞反而累赘。

上学时她最爱穿白色，工作后黑色成了她的主体色，棕色的棉鞋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下雪天外面格外安静，好似周身被套上了一层保护膜，咯吱，咯吱。

刚走到公交站点手机消息震动了下，她不习惯开声音，静音又怕错过什么。

是同事发来的语音，“外面这个雪大的好像要给我埋了，就我这新手，车都不敢开。”语音那边的风声很具象，说话声都被掩盖了些。

“你坐公交吗？”蒋芸儿摘下手套，冷风趁机覆盖上了她的手，这个天气，谁都不愿打字。

“不坐公交，我家近，我直接步行。”同事家和公司也就是临近小区过马路的距离。

“好啊，不说了天太冷了，手快冻掉了。”

手机又放回了兜里，围脖圈紧，抬头，雪花争前恐后的落到脸上，一刻迎面的凉意让她心中升起几分乐趣。

“蒋芸儿？”

这一声将她唤回，雪融在脸上，她看着眼前叫她名字的人，熟悉但却陌生，她陌生的是现在面前的他。

“张硕？”她一字一顿的叫出面前人的名字。

“快上车，后面车在等。”没等反应过来，她就上了车。

“去哪，上班吗？”张硕打开手机地图准备搜索。

“嗯，你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那里离公司近，我……”蒋芸儿并不想麻烦他，但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蒋芸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变。”张硕的语气带着几分埋怨，似是当年的事他还耿耿于怀。

“我一直这样，麻烦了。”蒋芸儿的回忆似乎也被勾起，赌气说着。

“公司地址，自己输上去，我不赶时间，你不怕迟到我们就这么耗着。”张硕了解蒋芸儿，不这么说，她不会麻烦他。

蒋芸儿接过手机输上地址，张硕跟着导航驶向目的地。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蒋芸儿看着车窗，已经结了冰，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转过头看着张硕，他褪去了当年稚气，成熟了很多。

红灯亮起，车子驶停，张硕似是发现蒋芸儿看他，故意把脸转向一边。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来面对着蒋芸儿。

“蒋芸儿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张硕语气冷静，可却能听出来，他在生气。

“什么？”

“没什么，你把我微信删了？”

“嗯。”绿灯亮起，似是拯救了当下沉默无声的气氛。

沉默后很快就到了公司楼下，“到了，晚上几点下班。”

“你不用管，谢谢。”车门被锁，她打不开。

“麻烦开下车门。”

“几点下班。”两人都固执，张硕非要个答案。

“我要迟到了张硕。”蒋芸儿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有十分钟上班。

“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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