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他还是离开我了。

我看着面前搬离得空空如也的房子，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拨通最上面的号码，传来的却是机械女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在这个网络并不发达的年代，我再也没能获得关于他们家的一点消息。

我连最后可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是我明明，明明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啊，为什么还要抛下我？

为什么，我装得还不够傻吗。

我看着手机里男人的照片，想按删除又不舍得，这可能是他留下的唯一破绽吧。

我蹬着床单将头仰在床头，看着长久不清理爬满蜘蛛网的天花板墙角，不管刺耳的耳鸣声，哼着男人叫我的异国歌曲。

哼着哼着，手机响了，我接通电话，一顿嗯嗯之后搓了搓脸，翻身下床后踩上鞋戴上耳机就冲对方所在的老地方走去。

齐短发的女人见到我古板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这几年来，我俩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我们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排查，找到了曾见过李珉的人，根据他提供的线索，你的哥哥…”

女人在此停顿了下，我丝毫不抱希望地耷拉着头，女人见我这幅模样，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

我知道这确实如我所想的那样，又是没用的话。长久以来的失望几乎要把我吞没，我摇了摇头，等着女人明面的宣判。

“他投海自尽了”。

我猛地抬起头，眼胀的通红，“你说什么？！”

女人的眼神中带着些怜悯，我死死盯着她，眼泪夺眶而出，“你确定吗？你确定他亲眼看着我哥进海里没有出来吗？”

女人点了点头，又说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他还生还，应该就还有消息。

“所以…林璇…”

我仍没缓过劲来，呆呆地站在那里，只有眼泪不停往下掉，女人再次拍了我的肩，转身就离开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也记不清楚了。

时间真的过的太快，又太久了。

久到，我又一个人了。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意识清醒过来后，摸着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我翻看查找着病例单，原来是我又失去意识撞墙了。

家属签名那里，斜飞起来一条线，似乎也概括了我的一生。

没头没尾，可有可无。

恍惚中，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她还是叫我Lin，她拉着我的手，说跟我来。

那就跟她去吧，我还有哪可以去呢。

.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已经不重要了。

我擦掉脸上的血迹，将手套脱下点燃，扔到垃圾堆里。

看着眼前燃起的大火，我的内心似乎获得了平静。

“东西坏了扔掉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没头没尾的话又响在我脑海里，我已然习惯了这种幻听，只是闭上了眼，闻着废墟的燃物。

女孩在我身旁，点燃嘴中的烟后将烟盒朝向我，我摇了摇头，说戒了。

我看她瞳孔中被火映出的光亮，选择了等她抽完这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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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切都还没有结果，可我好像已经为此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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