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之后已经九点多了,大家陆续离开,许易趴在柜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纸上戳着圆珠笔的按钮。
咚咚两声从头顶传来,许易抬眸,段北的食指骨节抵着红木制的桌面。
段北:许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她直起腰,扫了一眼整洁的前厅,装作老者的样子点点头,沉着嗓子回答。
许易:嗯,甚好,诸位辛苦了。
许易:尤其是段小二,早点回去歇着吧。
段北勾了勾嘴角,摘下围裙去洗手,许易也站起来收拾前台的杂物。
水流声戛然而止,她等了半天也没看到段北从卫生间走出来。
许易转过身,只见他正斜靠着门边,歪头看她。
许易:你看什么呢呀,怎么还不走?
段北:我可以听听你以前的故事吗?
段北一点点的走过来,弯腰看着她。
深色的眸子里映出她的轮廓。
许易:好啊。
她想了想笑着说。
许易:那我们交换。
许易:你也说说你的秘密?
段北:你想听什么?
许易:你想告诉我的所有我都想听。
段北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
段北:行啊,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
他顺势拉了把椅子坐在柜台前面,与许易对视。
段北:段北,28岁,西城本地人,爸爸是商人,做房地产生意,妈妈是舞蹈老师,目前在西大任教。
段北:由于我爸生意上的原因,上小学之前我们一家搬到了上海定居,之后一直在那上学。我成绩不好,能上建大是因为高三的时候参加了一个设计竞赛,被破格录取的。
段北:大三以后在瑞典做交换生,毕业之后进公司干了一年,限制太多了,不习惯,辞完职就接私活。
段北:周屿是大我两届的师哥,去年年底跟他合开了一家公司,但其实公司的事都是他操办,我也就算入了个股,混了个副总的名号。
段北:我从上海回西城来回也挺费时间的,而且老不来公司也说不过去,再加上我爷奶这两年身体也不如从前了,所以就又搬回来了。
段北: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许易点点头,捋了捋思路也坦诚的开口。
许易:许易,28岁,西城本地人。爸爸是军人,妈妈做文物修复的工作。
许易:大学学法律专业,实习加读研,毕业之后在卿与事务所工作,辞职是因为318案件,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段先生肯定知道这件事。
许易:慧文阿姨是之前的案子了,她的儿子因为过劳死亡,最终得到了九十多万的赔偿金。
许易:他们都说这个案子我做的很成功,可只有我知道,在法院门口看到慧文阿姨的那一刻,我有多无力。
许易:一条鲜活的生命竟然可以和一串数字划上等号。
许易:你知道吗,他的出租屋里有很多世界各地的打卡照,但可悲的是,画面上的人却是P上去的。
许易说着垂下了脑袋。
许久,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后脑,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段北:所以我们更应该学会珍惜当下,不留遗憾,对吗?
许易:那你有遗憾的事吗?
许易仰头看他,他的眼神少见的躲闪了一下,沉默了一阵,他才沉着嗓子说。
段北:有。
随后,又迅速恢复成以往的松弛感,轻笑了一声回答。
段北:说好了在山顶等他的,没等到。
许易看着他渐渐垂下去的嘴角,不由得想到了白天从他口中听到的名字。
犹豫着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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