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彦彦吧？

等小辈儿们都闹腾完了，在场的两位长辈才开口寒暄。

贺衍：姐夫，一年没见了，家里一切都好吗？

季峯：嗯，一切都好。我们都是老样子。你们呢？

贺衍：我们也都还行，太清已经本科毕业，准备出来工作了。知著他单位里一直都很忙，这不，才让我和太清先过来。

季峯：他是公职人员，忙也能理解，只是要注意点身体，劳逸结合。妈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贺衍：也是老样子，有时能认人，有时又很糊涂。不过身体挺好的，能吃能睡。

季峯：那就好。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贺衍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高高瘦瘦，眉目与季峯有几分相似的的青年。

贺衍：这是彦彦吧？都长这么高了。

仔细端详了好半晌，她才开口语带惊讶地问道。

记忆中那个不比她家太清乖顺多少的叛逆少年，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已经长成了俊朗帅气的青年人了。看起来似乎成熟稳重了不少，颇有几分精英才俊的味道，与小时候顽劣任性的模样相去甚远。

这孩子，自从他妈妈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漫长的岁月里，他终究还是成长了。

只是，这种被迫式的成长究竟饱含了多少心酸，外人恐怕无从得知。

季彦：舅妈好！

见谈到自己的时候，父亲半天没吱声，季彦只好主动开口，跟许久未曾谋面的舅妈打了一声招呼。

多年未见，很多关于家、关于爱的记忆，在他心里都已如同被水浸过的胶片，变得既模糊又难辨。在问完那声好之后，他的喉咙就生涩得如同漏了电的麦克风，再也发不出一个多余的音节。

好在舅妈非常通情达理，并没有为难于他，只是略显怜爱地冲他点了点头，就立刻上前去招呼站在他身后的外甥女了。

贺衍：然然真是一年比一年更靓了。也不知道以后是哪家小子这么有福气。

舅妈的语气在对着然然的时候立刻变得慈蔼又亲昵了起来，然然也少见地卸下了平时对着他时的高冷模样，像个普通的邻家女孩一样故作幽怨地回应着舅妈的玩笑话。

季然：一见面就要拿我开涮，下次都不敢来了。

贺衍：怎么，还害羞了啊？好好好，不拿你开涮，不拿你开涮，我的然然呀，是个大姑娘了。

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

只要他不说话，气氛就一定不会尴尬。

终究，还是他们比较熟。

而他，对于这个大家庭来说，已然缺席了太久。

久到，他与他的亲人之间，陌生到了只剩几句客套的寒暄。

舅舅宋知著在政府部门任职，平日里公务繁忙，经常不着家。而舅妈贺衍则在国企上班，在春节前一周就已经提前休了年假。

因此，他们一家人这几天的食宿安排几乎都由舅妈来张罗。她先是带他们去预先订好的酒店放下了行李。稍作休息后便又开车将他们载去了她位于市中心的家。

季然：外婆，我和爸爸过来看你了。

一进门，季然就直奔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外婆。

外婆今年已经90多岁了，几年前被诊断出患了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几乎认不得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平日里都是由保姆来照料饮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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