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彦:怎么了?
他问。开口时的声音,除了呕吐后遗留的沙哑,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依旧理性,依旧温和,在旁人听来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是的,没有波澜。
他总是如此淡定,如此冷漠,如此地麻木不仁。
跟他12岁那一年没有任何分别。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在任何时候,哪怕是失去至亲以后,也依然能够保持理性,有条不紊地继续学习和生活。
他就不会内疚,不会自责,不会心痛吗?
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凭什么他可以轻易走出来,却将所有的痛苦和阴霾都留给了她和他们的父亲?
季然:这杯酒,是替高洁还给你的!
她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从记事的时候起,除了刚学会说话的那几年,在后来的时间里,她和这个血缘上是哥哥,实际上她根本不愿意承认的人几乎零交流。
她习惯了把他当空气,一股污浊的,会污染周围环境的,她只想眼不见为净的气体。
而解释的这一句,只是为了告诉他,她并非莫名其妙的疯子。是他惹恼了她,是他的错,她只是替自己的朋友惩罚他。
泼完酒,说完话,她将空掉的高脚杯嘲讽似的摆在他面前,这才步履优雅地走了出去。
静默了许久,在身体几乎快要石化的时候,季彦才动作迟缓地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拭着脸上的酒渍。
酒已经干了,一部分被他内里的棉质衣料吸收了,还有一部分打湿了他衬衫的领口和外套的西服。脸上的触感黏黏的,纸巾擦上去都会被粘住,要说不狼狈,也是假的。
怎么可能不狼狈呢?
他也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泼酒,并没有足够的应对经验。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亦或是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来维持自己那最后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他不知道。
只能用表面的平静来掩饰内心的惶恐。
其实,还是有点难过的……
尽管所有的难堪与痛苦,他最终都能消化,可是这个过程依旧会令他难受很久。自我疗伤了这么多年,他才可笑地发现自己的“功力”并没有增加多少,反倒越来越有一种一碰就碎的趋势。
他唯二的两位至亲,在同样的地点,差不多同样的位置,一个打了他的左脸,一个泼了他一脸。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来责难他。像极了同仇敌忾的一家人。
而他,就是那个他们共同讨伐的对象,是那个家里唯一的不和谐因子。
特别难过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
可是理性总是能在最后一秒战胜情绪,让他选择留下。毕竟,一切皆因他而起。一个犯了错的人,究竟有什么资格去抛弃那些曾经被他狠狠伤害过的人呢?
如果痛苦是一座牢笼,那么妹妹也好,父亲也罢,说到底都不过是可怜之人。他们冲不破牢笼,也走不出困局,就只好迁怒于他这个制造牢笼和困局的人。
这其实是一件十分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所以,即便有万分痛苦,他也只能选择忍耐。忍耐到什么时候呢?忍耐到所有人都愿意走出牢笼,原谅他的时候。
可是,他真的能够等到那一天吗?
高洁:季然,你刚刚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在整个15楼里里外外转悠了大半天,高洁才终于在走廊的拐角处找到了自己的闺蜜。她刚刚不过是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季然已经不见了。
原以为她只是去茶歇区拿甜点,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人,高洁只好离开座位四下去寻人,这会已经找了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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