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幸福

快到了，妈妈……

“妈妈！”

四周的浓雾越来越浓，雾气中，一个小男孩的稚嫩童声打破了平静。

雾气逐渐散开，小男孩的背影突然出现在张良的视野，他抱住了母亲，母亲不再看向张良的方向，她蹲了下来，和小男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张良停下脚步，哀伤地看着他们。

“妈妈！妈妈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对呀，明远今天乖不乖。”

“乖！明远永远是妈妈的乖宝宝！”

“嗯！妈妈就知道，我们的明远是个好孩子……来，妈妈抱。”

张良看见母亲笑着点了点头，她把小男孩一把抱了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小男孩突然从母亲肩上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张良看。

他长了一张路明远缩小版的脸。

张良从母亲身上拔开视线，和他默默地对视着，心底不知不觉充满了该死的令人悲伤的凄苦。

她默默攥紧了小拳头，小声安慰自己，张良其实很小就学会所谓的阿Q精神了。

“没事的……一定是因为雾太大了，妈妈一定是认错小孩了，一会儿回家，和妈妈解释一下就好了。”

小男孩冷漠地看着张良，突然伸手扒拉了一下眼皮，吐出舌头，对她做了个奇丑无比的鬼脸。“略。”

男孩的眼神里，是轻蔑？是厌恶？是高高在上的羞辱？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年幼的张良说不出来……

可是这个年纪，已经足够她认识在她这个年纪所能遇见的全部恶意。

张良沉默着，眼眶被嫉妒烧的通红，珍珠似的泪水从她的小脸上滑落，她咬紧唇瓣，拼命把眼泪逼了回去。

张良醒了过来，半脸眼泪半脸落寞。

梦醒了，现实仍在继续。

她一手叉腰，笑得嗓子几乎废掉，形容举止几近癫狂。

“路明远，这个名字真是难听的让人失聪，就像一个白痴的肮脏呕吐物，就像流浪汉头发里数以万计的跳蚤始祖，哈哈，路明远，路明远……”

小男孩哭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叫林明远！我不是路明远，不是……”

“路明远，如果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比我更没有资格。”她朝他投下冷冰冰的视线，就连眼底深处也是冰冷的恨意。

小男孩已经学会笑嘻嘻地反击，他举着她从未享受过的乐高玩具，故意给她看。

“至少妈妈曾经爱过我，妈妈会想通的，等到爸爸回来那天，你还是那个没人要的臭小孩，江良，你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你才是最该去死的那个人！”

她在一群奇形怪状的小混混中间，掐灭了烟，居高临下地看着烟雾中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他。

“说，说路明远恶心！”

“呸！你们都知道吗，江良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她没有爸爸，她一出生就被爸爸妈妈扔掉了！”

她的脸色逐渐扭曲，拼尽全力的一脚踹在他胸口，“去死吧路明远！”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张良回神，后备箱中，路明远眼神里的惊慌在她看来那么陌生，这些年，他似乎变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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