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坠落

坠落，坠落，无尽的坠落……

棠解语很快感到呼吸困难，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皮肤火辣辣的疼。此刻，离地面已经不远，棠解语隐约看到，下面有个池塘，那也正是她计算好的落点。

可是，还是不够，这个距离下，她存活的几率仍然渺茫。棠解语不甘的咬了咬牙，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再次按着备用伞的开关。

“嘭！”千钧一发之际，备用伞弹开了，但即使如此，离地面还是太近。十几秒后，棠解语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迅速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口鼻处瞬间被浸没，高空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将她压入了水底的淤泥中。

窒息的痛苦如影随形，强烈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熊熊燃烧，她的四肢奋力的扑腾着，水波荡漾开来。透过幽暗的湖水，棠解语能看到，外面那自由的世界，那，是生的希望，是她正在竭力追求的东西。

等等，那个世界……真的自由吗？真的比死更好吗？她心中忽地闪过曾经痛苦的回忆，那些无法逃脱的命运，那无数个无眠的长夜……一丝迷茫涌入心底，随即迅速被放大，吞噬一切。

她划动的手臂忽然停滞了，痛苦感似乎也减轻了，大脑昏昏沉沉的，无法正常思考。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棠家、布局、一切……忽然变得分外模糊，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梦一样遥远，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仿佛没有存在过，那些事真的发生过吗？棠解语极力仰起头，却依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太混浊，看不清楚，漆黑的天与污浊的水交融，她感到自己已经与世上的一切失去了联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缓缓的下坠、下坠……就这么永远向下坠去吧，棠解语的眼神已经死了。

她的手下意识的放入了衣袋，却摸到了一个湿透的软软的东西，触电般的感觉让她瞬间想了起来，那是……棠倾妍！也是她留给自己的后手。

纸折海棠……初次杀人……死前那最后的凝视……目光中传递的约定……夜夜噩梦……活在世上所为的那件事……这所有的所有，都在一瞬间内如翻书般在棠解语的脑海里快速翻过，最后定格在了一页上：那个名叫李佳怡的女孩。

她绝不能死，若她死了，那么一切精心布置的计划都将全盘崩溃，所有被她卷入命运漩涡中的无辜之人，也将死于非命。

走到这一步，棠解语早已无法回头，她能做的只有不择手段的前进。

……

求生意志全面爆发，奇迹般的，多处骨折的棠解语终于爬了上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未感到空气是这么清甜。

“姐姐，这次你居然放过了我？很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成为我能信任的盟友了。”

天边已经露出了第一抹鱼肚白，小湖旁，少女的眼睛映着晨曦显得很亮，散发着偏执而疯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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