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的眼泪

渐渐的。

我模糊的听闻轻微的动静，像是那蜻蜓立于荷叶那般轻盈，又像是有什么在微微摇晃着枝桠上的细碎雪花发出的簌簌声响。

真动听…

不禁让我徐徐睁眼，随着眸帘的轻轻颤动，细碎的冰晶便落入我的瞳底，冰冷刺眸，恍恍惚惚间我好像听见熟悉的呼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小禾…”

“醒醒，别吓我啊。”

“喂…”

语气是焦急又热切的期待，掺了些带有余温的哽咽，紧接着我僵硬的身躯被猛烈地揣进了滚烫的胸怀，滚烫到一瞬冰晶幻化成水珠，嘀嗒，嘀嗒……倒分不清是泪还是霜。

我在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里清醒了些意识，脸颊滚烫得我好难受，炙烤着我的咽喉：“我…”一开口便沙哑至听不出任何音节，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可把这孩子高兴坏了：“你醒了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

呸！

诅咒我。

我稍稍扭动身体才发现方才僵硬的身体在融化了冰晶后变得迟钝起来，虚乏地看向破涕为笑的韩絮：“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我本来想和你一起去食堂吃中饭的，结果一到教室就看到你同学奇怪的眼神，你的课桌一片狼藉，我就知道了啊，我和我们班主任请了半天假去找你，你这家伙害我找好久！”

不知是被冰冷的寒风侵蚀过还是耐不住过于激动的心情，嗓子像是结着冰晶似的十分滑溜导致他的语速很快，呼出的白雾喷到了我的眼帘，顷刻间凝成了薄薄的霜。

我摇了摇头。

他握住我的双肩，颤声道：“所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那帮人又欺负你了？”与此同时，他的眼角挂着的一些些晶莹闪烁着微光，甚是夺目。

我恍惚：“没有。”

“你说！”

我张了张嘴，固执的话还没卷出，就见他眸子一凝，眼底有不可遏制的张狂，心里了然，便避开他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眸：“他们又说我……”

我都不用再说下去，想必韩絮都明白，毕竟在学校受到这样的冷嘲热讽已不是一天两天，自我踏进校门后我的人生或许就将定格在这样的氛围里。

“我去找他们。”

半晌，我听见他寂静又汹涌的语气，我慌忙擒住他的手，冲他摇着头，我担心事情会愈演愈烈，到头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时的他似乎不怕天高地厚，结局果然与我想的如出一辙——他把那些说我的人揍得鼻青脸肿，当然就连他自己都挂了彩，张婶被请去办公室喝了茶，回家就对着这小子一顿数落。

我想过轻生，因为我不想拖累到他，或许他的结局会是同我一样被世间冷落，被流言蜚语埋没，直至被世界遗忘，消失在尘埃之中。这不是我要的结果，韩絮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朋友，我岂能让他同我背负一样的命运。

当冰冷的寒芒随着我动作的落下而落下；当刺痛的感觉渐渐消失；当猩红的液体汩汩涌出；当我安然合起眼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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