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承认,我没见过父母长相,十六年来,他们过得怎样,身体是否无恙,性格是否开朗,日子是坦荡亦或是狼疮,我都不知道,甚至,是否会在某一个或寂静或滂沱的夜里想起曾经生下的我。
我是被那女人提起往事以后对可望不可及的事物的乞求吗?原来我是那么的卑微,就像只刺猬,快乐是我身上的刺,展示给世界的模样,尖锐的快乐下是柔软的卑微。
这一路上,擦肩而过的风景就宛如寂静绽放的无声烟火,转瞬即逝。车子突然停下,但眼前还不是陶爷爷的家,我不懂那家伙要做什么,或是要去哪里。
后座的铁皮车板晃动了两下,他扯了扯我的辫子:“要不要去集镇上散散心,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他知道?我心里?
我蓦地抬头,正撞上他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我慌忙避开,我估摸着我脸上的那些晶莹在他的瞳孔里暴露无遗,悄悄地抬手抹去湿润的眼角,试图藏起所有不快乐,闷哼一声:“我哪有不舒服。”
“嗬!”
一记响亮的嗤笑响彻在上空,盘旋一阵,音尾徐徐落下,车子晃了晃,又往前驶去了,我眼睁睁地望着我家的小屋往后退了去,他没有停车的意思。
倒像是摸透了我的心思,在我要开口质问时,他在前头自顾自说开了:“我记得来的路上经过一个集镇,有吃有玩,一直想去看看,顺便买点纪念品啥的。”
他口中的集镇就是位于桃园镇的市区,那一带较为繁华,那有个紫泾广场,这里所有的喧嚣都围绕在它左右,除此以外,一片僻静。我和陶爷爷很少去那里,去也是在广场不远处的面馆吃两碗拉面,那消费境界是我们穷人家高攀不起的。
我故意嘲讽他:“贵的要死。”
“哈哈哈,我穷得只剩钱了,你要买啥我可以送你哦!”
“不食嗟来之食。”
“哟?”
啧,果然是纨绔子弟,真不拿父母挣的钱当回事,挥金如土,与之送给商家,倒不如做点慈善事,比如——
“这太好吃了吧!”
我捧着大碗的面条,咕嘟咕嘟喝着温热的汤水,鼓动着腮帮,含糊不清地对他说着话。
嗯,比如给我一顿从未享用过的美食大餐,我就会高兴得家都不认识。
他皱了皱鼻头,抹了下脸颊,嫌弃地瞪了我一眼:“小郁,你这吃相,啧啧……”
我毫不知情:“怎么咯?”
话音刚落,我才发现他嫌弃我的原因是那些从我嘴里溅出来的汤水,我忙咽了咽,慌张地用袖子擦擦嘴:“抱歉。”
他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向我俯冲,替我擦着嘴角的残渍,眉头轻蹙,轻柔地指责我:“你怎么就跟小孩似的呢,吃得满嘴都是,楼上有超市,一会儿给你买条口水巾吧,真是的。”
我俩贴的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交织缠绕,那双黑眸里盛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好似一道绚烂的银河,我一时看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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