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本來想偷偷吃仙貝的,現在還是被你看到啦。啊……真是損失慘重。你想吃嗎?好吧,睡前給你吃一塊吧。"回憶至此,我的心如刀割。
亞也剛變得不能走路的時候,尚且可以手握鉛筆寫字。因此,喪失走路的功能,並未給她帶來太大的刺激。
無法用簽字筆寫字時,我也鼓勵她用嘴巴和文字盤表達自己的意思。
接著,無論是手指還是身體都不能動彈了。
僅存的功能,只有吃飯的能力而已,只要這點力量不被剝奪就好,我這樣想……
現在,非但她吃飯的能力被完全剝奪,就連沒有被病魔侵襲的耳朵、眼睛,甚至頭腦,都已喪失了功能。
亞也已經無法再活下去了——我清楚地意識到了這個我不能接受的現實……
她已經不指望身體能夠恢複到從前活力四射的樣子了,只希望能保住性命,盡量多活一天。僅希望吃飯的能力,能夠永無止境地維持下去。
因為亞也還有許許多多想要做的事情。
我祈求能盡量保留最後的、僅有的一點能力給她,請讓我的女兒繼續活下去!
遺憾的是,病魔並沒有應允亞也和家人最後的願望。
亞也或許是因為察覺到回天乏術的緣故吧,對于無法進食這一可怕的現實,竟然也毫不在乎了。
由于喪失了一日三餐的正常飲食規律,亞也的生活作息也全部被打亂,甚至就連時間的概念也因此喪失了。
殘酷的話語
手持護理記錄,朝夕陪伴亞也的護士小姐詢問我亞也今天的狀況。
"今天感覺如何?排便的次數呢?吃飯的量有多少呢?"
她明知連續多日,進食欄總是被斜線劃掉,卻還沒神經地這樣問!
我被護士小姐麻木不仁的問題給激怒了,以冷漠卻有力的聲音回答說:"什麼都沒有吃!"
說完,年輕的護士小姐呆呆站在原地,露出滿臉詫異的表情,然後逃也似的飛奔出病房。
亞也還是以不變的表情,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天花板聽我們說話。我想到那句話將帶給亞也的悲哀,知道如此巨大的沖擊力足以摧毀她的心靈。
我背向亞也,裝作觀看窗外風景的樣子,任憑眼淚流下來。
之後,我用毛衣的袖子擦干眼淚,轉過臉來看看已經閉上眼的亞也,于是悄悄走出病房。
站在護士站的入口處,我斜眼狠狠盯著剛才那位護士,然後來到另一位年紀略長的護士面前。
"護理記錄難道是機器化的嗎?患者已經無法吞咽東西而斷食多日了,這個沒神經的護士竟然還問我今天的食量如何,你們難道不覺得丟臉嗎!"
"真的很抱歉,她是新來的。"
"和這個無關吧!新來的才應該要有一些基本常識吧!說那麼過分的話,可知道會對患者造成多大的心靈傷害嗎?請她好好反省一下,當個合格的護士!"
對一直以來照顧亞也的護士說這種沒禮貌的話,或許有些過分。但由于亞也已經虛弱至極,我的神經也隨之異常敏感。此外,身為醫療從業人員的我,也發自內心感到憤怒。
我真心希望她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護士,因此無法讓自己保持沉默。
病情的惡化越來越嚴重,已經超過身為人類能夠承受的痛苦范圍了。
即使亞也有著超乎常人的堅強毅力,也無法再忍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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