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红色,只是小时候不记得哪一次,多穿了那么两天,底下人自以为揣摩透了他的喜好,之后送来的衣物就全是那鲜艳如血的大红色,后来也就习惯了。
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为他造衣物,也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过他喜欢什么颜色。
上位者总是觉得,全天下所有人都想在他的喜好上动手脚,或是暗杀,或是讨好,那么一点点稀薄的喜欢也会逐渐被消磨掉,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喜欢与否,都直接的,表达出来。
“这么说起来,谢夫子有兴趣尝试一下我蓝家的服饰吗?”门口传来吱呀一声,“说来也是涣的疏忽,尚且记得为那些求学的弟子们准备弟子服,却偏偏忘了夫子,是涣的不是。”
推门进来的恰是泽芜君。他竟然穿得颇为隆重,裂冰在腰侧悬着,手里还握着佩剑,以往若是在家中见他,大多时间皆是穿着于寻常弟子无差的蓝家弟子服,他今儿个却穿了象征宗主身份的那件衣服,环佩玲珑,好不雅致。
谢枢也不在意,这出了名会做人的蓝家宗主,怎么可能忘了准备他的衣服,不过是瞧出了,他身上惯常穿的那一件,是纹了符咒的大氅罢了。
这身衣服看起来毫无纹饰,实际上每一处线路,都是一道符咒,无可复制。再者说,他其实有带衣物的,只是四肢不勤惯了,没找着被仆从放在了哪里,左右一招除尘咒就能解决的事情,花什么功夫去找嘛。
“泽芜君多虑了,哪里是泽芜君思虑不周,分明是卿衣当日,不请自来,给蓝家添了麻烦。”
谢枢微微坐正了身子,却也不起身,只仰着头看他。思虑再三,斟酌开口,“当时卿衣来蓝家,本也是一时的想法,何况我与泽芜君年岁相差无几。泽芜君若是愿意,也可把我当个朋友。谢家先组曾与蓝家有过姻亲,若真论起来,我怕是曦臣奶奶辈的了,何必如此苛责。”
一番话毕,绕是不问世事如蓝忘机,也忍不住看了过来。他们虽然也隐隐猜测过为何谢家出世第一次便找上了蓝家,恍惚在藏书中寻找过,是有这么一段往事,但记得只是一段奇闻异事。
更何况哪怕是有亲戚关系,也是第一次见这位谢夫子,在课堂之外的地方,说了如此长篇大论。大概是一起出去过一段时间,算是熟识了,说话也软和了几分。
不像刚刚见面的时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清冷的,不是凡间人。那时候的她,就像是一团热焰,美丽,温暖,也让人不敢触碰炽热,伤人伤己。如今倒是变成了天边的霞光,美丽,遥远。
“既是如此,倒是涣的不是。”
蓝曦臣思虑再三,还是应下。
又或许是如他所说,谢家不论此次要做什么,难不成能比温家行径,更加令人发指吗。 又何须藏着掖着,暗自揣摩着,不是君子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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