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学校

看到妈妈天天累得蓬头垢面的。白头发也添了不少，我就从心里不想上学了。想着如果我不上学，就可以去帮妈妈采桑。还可以去帮着卖西瓜。

于是初一的第二个学期我只上了两个月，就抱着书本回家了。妈妈一个劲地劝我，让我再去上学。可是我就是不听。关于我上学的事，爸爸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一句话都没说。像是默认。只有妈妈一直在劝我。我却是主意大得很就是不听，妈妈才作罢。

我在家先是帮妈妈去采桑，因为蚕已经长大了，每天都都吃很多桑叶。妈妈每天夜里都要起床喂两次。蚕也长得很快很好，白白的蚕宝宝很讨人喜欢。因为我胆小，别的虫子什么的我都不敢碰，可是蚕我却非常喜欢，还敢抱它。一开始我也是觉得怪怪的。妈妈对我说“这是蚕宝宝，不咬人，可爱极了。”我就不怕它们了。到了要眠食的时候就得把它们换到一张大床上去。因为等它们醒来个头就会大好多。它们如果太拥挤了就会闷热，容易生病。我都是洗干净手帮妈妈捧到另一张大床上去。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蚕宝宝们。等到蚕宝宝长全了。它们就不吃了，就会爬到我们提前给它们做的小山上去做茧。因为如果不给它们做小山的话，它们都在床上就会不透气，做出来的茧也不白。我和妈妈提前给它们用麦杆梱成高高的小山，蚕宝宝们有的会爬到最高处，有的会在半山腰，有的在低部。几天后，密密麻麻地都是白白的蚕茧。越白质量越好，价格就越贵。像那种伤了热的黄黄的，人家都不收。最高兴的时候，还是摘茧，等茧好了，硬了，我们再把它小心地从山上摘下来，放进袋子里去镇上卖。

我和妈妈把蚕茧卖了后，西瓜也差不多成熟了。爸爸都做了记号，每个西瓜长了多少天了，他都知道。那时候只有独轮推车，爸爸装上满满一车子西瓜推着，车子前面套上绳子，我在前面拉着。因为去集市上的路有些是上坡，爸爸一个人很吃力。平路还行。我去集上最大的用处还是卖西瓜。我拿个本子算好多少钱。因为自己种西瓜卖西瓜。我都会挑了，一个西瓜我只要敲两下就能听出它熟没熟。那年的西瓜可好吃了，皮薄，甜，我们自己不舍得吃，就去摘地里那些个头小的，不好看的，不好卖的来吃。我记得就是那些割开还没怎么红的小瓜，都可甜了。现在都吃不到那个味了。

大热天的，我和爸爸都是中午一点钟才往家走，因为西瓜好吃，几乎每个集都差不多卖完，回家的路上又累又热，我们的心情却很好。那时候集市上也没有卖饭的，其实就算有卖饭的，按照当时的条件也不舍得买。

我在家一直待到暑假结束。那天，我们同村的同学去找我。说是学校里明天有教委里的人去检查。让退学的孩子都去。妈妈听到可高兴了。说是让我明天去也就别再回来了。争取把初中读完。可能是那年退学的比较多。就这样，第二天我和同班的一个退学的女同学都去了。这次我听了妈妈的话。留在了学校里。因为妈妈和我说蚕茧也卖了，西瓜也卖完了，爸爸妈妈在家就不那么累了。最重要的是妈妈无数次地和我说，一定把初中读完，我现在还小回来也干不了什么活。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为什么那年那么憔悴。是因为妈妈又怀孕了。妈妈自从动了手术后一直没好利索。一直喝药。中间也没有避孕。也没有怀过，因为身体太差了。十几年后，可能身体好点了。虽然没再去复查，可是妈妈已经不那样肚子疼了。可能是药物把那病彻底治好了。这又怀孕了。只因为家里没有男孩，爸爸妈妈一直觉得是缺憾，所以还想着能生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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