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与氧气 (2-1)

你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他虚抱着你。你觉得这样挺好，抱的太紧你怕是又要痒了。

“对不起…我把你放的太靠边了，对不起……你哪里疼？”吴知的声音里充满内疚。

这是个单人床，你给当成你睡习惯的大床了。他并没有把你放在床边沿，这个你是清楚的。

你应该谢谢他，他却先道歉，明明没有错，道歉干什么？

只是心里略微疑问，面上不显，“肩膀，背疼。”

“嘶，啊！”你刚刚摔了一下倒是没事。而现在，吴知给你捏肩揉背，怕是要捏出个好歹来了。

“对不起，我，捏疼你了？”

“你轻一点。”

“算了，你们下手都这么重吗？”

你们？吴知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字眼。他睫毛微颤，说：“是我的问题。”

换了个你混得熟的人你肯定会怼回去：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

“……”你顿了顿，“要不别捏了，捶一锤？不不不，还是算了。你回去吧，明天早起我们去风景区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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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吴知也就捏了两下。他给下地干活伤到背的父亲捏过，就是这个力度。

如今，却被讨厌了。

他真的好没用，总是一直在麻烦别人，麻烦她。现在还害她这样。

他欠她太多了，怎么还，拿什么来还？

他想给她做牛做马，只要她愿意。

她来俱乐部找过他，只是他却把她气走了。那时，他就是敏感地察觉到她在生气。

她想做什么？他身上有什么好图的？好图的……

他好像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想不通……他悲哀地发现，他身上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但是，她对他好是真的。

她把他当成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到了他肮脏不堪的一面，还会温柔以待。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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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你和吴知都没有高原反应。

很好，需氧量都很少。

于是你也没有再添氧气罐。车里的氧气罐都是租车行送的。

前方不幸出现了坍塌事故，海拔4000多米，堵了五个小时的车。

没有高反归没有高反，空气稀薄需要氧气也是真的。

车流终于疏通了。

你的车快要可以走了的时候，你说：“还有氧气瓶吗？我觉得我需要抢救一下。”

吴知从后座拿了一个氧气瓶给你。

“水。”

吴知拧开大水杯盖，往你的小杯子里倒水。

你接过自己的杯子，往里面瞥了一眼，两口水。

你忽然抬头看吴知的嘴唇——唇色苍白，已经干裂脱皮了。

你从他手里抢过大杯子，水没了。

“还有几个氧气罐？”你问。

“……”

片刻，你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又打开后备箱。

哪有什么多余的氧气罐。

“没有嘴吗？”你低声自言自语。

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一声高过一声。

你恨恨地踢了轮胎一脚，骂了句娘。

回到车上，把你的水杯给他，没说一句话。

他接住，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你拧动车钥匙，挂挡，拉手刹，说：“你不渴吗？”

“你喝吧。”

你气笑了，口不择言道：“再喝我膀胱就炸了。”

后方没有刺耳的喇叭声了。

吴知忍受着你莫名其妙的怒火，慢慢扶住了头。

你暂时没法分过神去看他，过了险路的时候，才发现他的不正常。

“你怎么了？”你语气焦急起来。

“……没事。”有气无力。

没事个鬼。你把氧气瓶给他，说：“到下一个小镇我带你去医院，你快吸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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