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话时,气息奄奄。
安觉得老师真的老了,安希望他像在英国时上课那样,甚至至少,像在那场钓鱼的梦境中一样,但都不是,他只是这样疲敝,只是这样,老了。
安仿佛刚刚看着远山能够置身事外,下一刻看着近旁,又被拉扯进了人世的漩涡。
还开着车,安只能侧目,老人吞咽了口口水,在沉默里积蓄着什么。
安等待着他的回答。
“或许…或许…我可以去岳母家看看。”
温教授冲安咧嘴一笑,笑容里有他保存健康的一口白牙,有他的人生尴尬与无奈。
的确,安听见年纪那么大的教授说出岳母两个字,就像错位时空一样,那应该是自己说出的一种称谓,而不是从一个60多岁的老人嘴里。
“她,还活着吗?”
安小心翼翼的试探,问出这个症结所在。
教授苦笑一声。
“也许,但是只能这样了不是吗?人生的全部意义,就包含在等待和希望这两个字里。”
老教授,恢复了安所熟悉的那种语气。
“大仲马。”
安像个学生似的回应,心里好受了许多,也许这就是释怀。
……
自不必说,二十年一个地区的发展可以天翻地覆。所以当然,温教授的岳母家也是拆迁了。
好在并非一筹莫展。
当天下午,询问了七八个人,终于在一家国立的养老院内,问到了老太太的下落。只有她孤身一人,像被时间遗忘在历史的角落。
养老院很大,像她这样的老太太,一个人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302向阳的门号,有时,这位年近九十的老人,会一个人在阳台喝茶。
护理人员告诉我们,并手指了前面拐角处的那栋小楼。
老人应该不经常下楼,或者她的身体很好。楼梯很狭窄,让安觉得逼仄。
楼道里装着感应灯,但是带来的光亮短暂。那种被漆黑吞没的感觉,让安想起了陈井陌居住的那个小楼。让安想起了陈安文,在生命的最后,后者似乎也是那般孤独。
门旁边的护理栏上写着信息,杨石紫。教授告诉安,自己的岳父岳母同姓。
这样的巧合,好像海底暗流,裹挟相同的泥沙,你来自哪儿?我来自马来西亚。好巧,我也是。
安在心里演了一出默剧。
教授心里呢?
咚咚咚。
安代替老师敲了门。
“谁啊?”
门后传来老迈的声音。
我们等待着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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