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风中渐渐干燥,渐渐恢复痛觉,恢复了渴望。她好想出去走走啊,即使连油条都被狠心的哥哥带走。但她仍想,仍想出去走走,即使走不远,即使,只有一根手杖。
……
没有病人,真正的病人,都在外面那个苍白,不知暖的世界,他们走不进来。
安想。
自己或许不应该离开,答案并不等于尾声,何况,自己并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自己好像,只是若无其事的告诉了她真相,只是若无其事的作为一个旁观者,自以为是。
“乐巧巧”
“嗯?”
“我出去一会儿,你帮我顶着,可能下午回来,可能明天”
安说走就走,精神科室在本院并不算一个重要的科室,何况并不止他一个医师。
“啊?您这么光明正大的翘班?”
坐在角落的乐巧巧沮丧里带着敬佩的说,沮丧在她得帮安医生顶班,苦命兮兮的实习医生,敬佩在在她这个幻想的年纪,真有一个这么实际去做的人,不管无束,敢翘班,敢藐视医院制度。
“最近有点事,好好干,你也许这个月实习期完就可以转正了。”
安不失给后辈一点激励。
“好的”
乐巧巧言听计从,实习期三个月,这只是第二个月,如果能少一个月的话,那自然好的不得了。
安也不再多说,留下衣服便走了。
……
事不过三,安第四次来这儿。但如果以今天这个维度来讲,这只是第二次来这。
英国人把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幽默,绝望的玩笑话,称为断头台下的幽默,意为无论如何都不会丧失,当你沮丧的时候还能开玩笑,就可以用上这样的俚语了。
安是个有点这种幽默的人,他自认为。安守在公寓外,却不敢再进去。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的陈井陌,正擦了擦割伤的手,打算离开。陈井陌并不知道自己伤的严不严重,现在,她也不关心这个,不过,不断流血终究是麻烦的。
当陈井陌出现在安眼前时,安敏锐的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口,伤口深深浅浅不一,最明显的无疑是手背上的割口。
安在车里,陈井陌从旁路过。安本能的想开门,医生的直觉却拦住了他的冲动。她现在,应该很伤心吧,安想,盲目的开门只会引起她的警觉和抵抗,安不清楚,现在她想不想见到自己。应该不想吧,安叹了口气。
大约过了三分钟,安才缓缓发动了车子。太阳不经意的出现,消失;街上的行人往来,离去。自由的风在云间嬉戏,又偶尔探下头,回顾安的车边。
安开的,很慢。十几年的盲人经验,一个人离家出走的陈井陌,几乎与常人无异。如果不是几次意外的摔跤,再加上那比较俏丽的身线,也许隔着人行道的安会跟丢。
安不知道陈井陌要去哪了,但如果她一直沿着路拐,安陌名相信,她会到江边。
蓝江市,江如其名,湛蓝。安无数次幻想过大海的样子,但最初的蓝本便是它。经过了数次水利工程的建设,江水不那么汹涌了,但颜色仍然未变,对了,萦绕蓝江的这条江,并非叫做蓝江,而是乾江。
水系发达,离不开水源充沛。夏季的雨很多,不过现在是伏旱,几个月前自己回来的时候,江水更加浩大。道路两旁的绿植根系发达,陈井陌的几次摔倒,或与此有关。
在护栏与绿植的叉隙,安又看见陈井陌倒了一回,手杖支着,才缓缓稳住身子。安看见她哭了,空洞的瞳孔泛出晶莹的泪珠。
安想去扶她,陈井陌偏又站了起来,痛苦而顽强。安看见过生命另一个样子,在寸草不生的荒漠,在林下无光的密林,现在的陈井陌,也给他这种感觉。自己不应该打扰她,至少不是在现在。
按一脚油门驶向了街道尽头,在十几米远的地方,便是沿江公园,安会在那里等她,如果足够幸运的话。
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安随手一接。
“你小子又翘班是吧?”是吴。
“翘班的事好像不归你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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