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没开灯,外头的乌云遮挡了天光,雨水覆在窗子上像笼了一层罩子。
她今天格外讨厌雨的味道。
坐到床沿,低头看向伤口,血色不断溢出,凝成一颗颗饱满的小血珠。
它们沿着小腿上的血痕向下蜿蜒,最后坠到光滑的地面溅起鲜艳。
一滴接着一滴,堆砌成一朵肆意绽放的花。
有时候,心理上的磋磨比身体上的疼痛更煎熬。
小姑娘的遭遇她没有经历过。
父亲与母亲相爱万年亘古不变,眼里只有彼此,对她也是百般呵护。
以至于每当感受小桑尧的情绪时,都能叫她痛苦到窒息过去。
母亲说的没错,人的感情的确比这世间万物都更丰富多变。
返回病房的温页,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暗糟糟的光线里,病床上的少女漠视伤口,低垂的睫毛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
他把病房里的灯打开,移了张凳子坐到床边,接着握住桑尧的脚踝,让她踩到他膝上,这样方便清理伤口。
桑尧半靠床头,閤眼道了声谢,睫毛下的阴影冷然疏远。
似乎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温页在每一次换手的间隙里,都会不经意地抬头观察她,心中不免泛起好奇。
她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砸碎镜子后,有开心点吗?
清洗伤口应该很疼,她怎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现在在想什么?
…
他开口:“我叫温页,是脑外科医生。”
桑尧听见,眼眸微张,等他继续说。
十余秒的安静之后…
桑尧:“…你好?”
温页:“……”
桑尧:“我叫桑尧,是一名演员。”
温页:“……”
年轻医生没再说话,继续处理她腿上的伤口,仿佛方才只是礼貌性的自我介绍,不是什么故事开场白。
但…他的脸怎么有点红?
桑尧:……
其实他是想搭讪?
只是,好像…并不擅长?
桑尧忍不住有些想笑,偏过头去,细细地打量他。
这男人皮相很绝,气质分明是清冷禁欲挂的,眼角眉梢却透着妖,透着邪,好像随时能跟女人红被翻浪。
顶着这样一副花前月下的相貌,行救死扶伤?
有点意思。
“手机在身上吗?”
温页停下动作瞧她,不懂她的意思。
桑尧接着道:“借我打个电话。”
男人摘下手套把手机递给她,复又戴上继续清理伤口。
桑尧拨号,没有避讳温页:
“是我。李乐清的事曝出去。
嗯,现在。露点痕迹。
再让廖京他们全天跟着扇乌齐。”
田震不敢把人得罪的太狠,毕竟是靠娱乐圈吃饭,李乐清的料他不敢放,那就只好她亲自动手。
她不在意娱乐圈突然消失了哪个演员,她只想搞扇乌齐,用钝刀子割肉的方式,不见血,只叫他疼。
挂了电话,没有立即把手机还给温页,红艳的指甲缓缓敲打屏幕,计算时间。
五分钟后,她打开微博,热一#李乐清吸du#,热二#桑尧直播入院#,热三#桑尧恋情#。
意外的发现了温页的搜索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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