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许,把这些桌子椅子都摆好,别耽误明天的活动”。
“好的学长”。
“哎,这么多就让他一个人弄啊,得弄到三更半夜吧”。
“没事,新人嘛,不得锻炼锻炼,再说他一个乡下上来的,什么都不会,除了干体力活还能干什么”。
秦如许看着勾肩搭背离开礼堂的二人,有些无奈,一直都是这样的,大家从来不避讳对他的嫌弃,可偏偏大家说的,都是事实。撇开成绩,秦如许走到哪里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样貌平平家境贫寒,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在社会里,没有人愿意结交这样的人,也没有人看得起这样的人。秦如许一直都是被呼来喝去的那一个。
闻衢到家的时候,有些意外。没有灯光,没有摆上桌的晚餐,也没有人…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兴许是路上耽搁了,闻衢如是想。可脾气一向不好的闻少只等了不足半小时,便失去了耐性。
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少年气喘吁吁的声音。
“抱歉闻先生,我忘记跟您说了,今天我要布置明天学校社团联谊的会场,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
闻衢看了眼表,已经快九点了,看样子,还要很久才能结束。
“就你一个人?”
“嗯”。
“好,我知道了”,闻衢下意识眉心一拧,几乎没有犹豫地,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挂完电话的秦如许,扶着身边的一把椅子,慢慢坐了下去,而后捏了捏酸胀的腰,腹中也有些微闷痛,许是太累了。
“就快了,还剩一半,忙完我们就能回去休息了”。快四个月,贴着皮肉已然能摸出小腹微隆的弧度,天气渐凉,穿上衣服还看不出什么。
晚上车很少,闻衢到的很快,彼时礼堂里只有秦如许一个瘦精精的身影在忙碌着。闻衢环视一圈,这么大的礼堂,居然只丢给他一个人布置……
“闻先生?您怎么在这儿?”秦如许转头看见闻衢时,有些惊讶,还有他未曾意识到的惊喜。
“跟校长谈点事,顺便来看看”。闻衢胡诌的,秦如许对此却深信不疑,“还要多久?捎你回去”。
“就剩这点了”,秦如许伸手指了指,“我很快就弄好,您先回去吧”。
“快点弄”。
“啊?哦哦”。秦如许知道,其实闻衢在提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好了他自己满意的答案,只是秦如许是个不会麻烦别人的人,所以他习惯性地拒绝,但被闻衢强硬的态度驳回了。
在秦如许继续投身工作的时候,听见了身侧挪动桌椅的声音——闻衢卷起衬衫袖口,在帮他一起布置,秦如许盯着他结实的小臂看了一会儿,看上去精瘦却有力量,跟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感觉不一样。
“别发呆”。闻衢注意到秦如许的目光后提醒了一声,秦如许摇了摇头,手下立马动起来。
两个人合作,工程结束得很快。
“闻先生,真的是谢谢您”。秦如许关掉灯,背着包跟在闻衢后面往外走。
“怎么谢?”闻衢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好似漫不经心又好似目的性极强地问了一句。
“我请您吃饭,您吃过晚饭了吗?”
其实是秦如许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请我吃什么?”作为人际交流的老手,闻衢相当配合得接住秦如许的话题往下说。
“您想吃什么都行,我在学校勤工助学能拿到工资”。少年说这话时,莫名有些小骄傲。
“好”。
秦如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跟着活阎王上了车,在他眼里,吃饭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一顿晚饭再贵能贵到哪,可等他到地方后,刚刚的那些骄傲现在能让他羞愤的当场找个洞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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