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桉不记得她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
那一年的榕城天气格外好,三月的天就已经很热了,沈桉抬眼望上去,头顶上明晃晃的抬眼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的心却猛然沉入冰窖。
其实她不在乎有没有这个保送名额。她很早就和老张说过,参加竞赛并不是为了保送,她自己也能考上。
但是不想要和被强制取消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她不想吃却被别人强行夹进碗里的一块肉,她任由它堆在米饭上不去动它,现在却从旁边伸出一双筷子夹走了它,并告诉它这块肉也可以不是她的。
可她已经默认这是她的东西了。
哪怕不是她自己想要的,那也是她的。
沈桉回教室的时候第二节课已经上了一半。化学老师看见她什么话都没说,让她回了座位。
今天是周六,下午五点半就会放学,沈桉和许妄并肩往校门口走去,已经很晚了,学校几乎没什么人,很安静。
许妄:“心心。”
男生勾手过来,牵住她冰凉的指尖,很轻的叫了她一声。
沈桉:“许妄。”
沈桉停下来,她转身仰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男生,对上他略带温柔的眼睛,忽然就觉得也没多大事了。
好像只要他在,那什么都是好的。
沈桉:“我要陪你一起高考啦。”
她嗓音轻快,狐狸眼弯弯,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许妄闻言呼吸一窒。他怔怔的看着沈桉,一时之间喉间像是被沙子堵住了,难以发出声音。
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可他此时却有些不想懂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原本定好的保送突然被取消了,为什么她也要参加高考了,为什么她今天早上被叫去办公室了。
为什么她已经这么难过了还笑着跟他说话呢。
为什么她能装作若无其事一整天都跟没事人一样。
许妄哑口无言,只得苦笑。
因为有个人出了一点小事就想要逃避,导致她不顾一切来找他,而他对他恶语相向,甚至不愿见她。
许妄:“心心。”
他又叫了她一声,带着颤意,胸腔起伏跌宕,他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睫毛下垂,似是要落下泪来。
许妄:“对不起……对不起。”
许妄:“对不起心心,你别讨厌我……”
他无措的拉住她的手,一向张扬肆意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骄傲少年,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笨拙,一遍遍的重复道歉,求她原谅。
沈桉:“不是你的错,许妄。”
沈桉:“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姑娘手心冰凉,回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踮脚拍了拍他的头,轻声道。
沈桉:“这是我的选择。”
沈桉:“我说过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他垂眸去看她,发现她已经红了眼眶,眼泪蓄在眼睛里,显得委屈又难过,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疼。
可她仍是笑着的,她比他低很多,却是踮了脚,勾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爱是常觉亏欠。
许妄突然懂了这句话。
许妄在那一瞬间滑落眼泪。他伸手回抱住怀里的女生,头埋在她颈间,任由眼泪滚落下来。
沈桉趴在许妄怀里,许妄抱得很紧,她觉得有些疼。
沈桉突然想起孙燕姿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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