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前,何顺和王艳吵了一架。
准确来说,是王艳在何顺不小心打碎了吃饭的碗,弄的一片狼藉后,对何顺的单方面的输出。
“碗都端不住,不知道你怎么有脸吃我的饭。”
惯常的指责到最后,王艳说道。
这是成人礼前王艳对何顺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之后何顺第一次没去上学,但是他也不认识坏学生和网吧,于是就蹲坐在学校里隐蔽的围墙一角。
毫无疑问地,王艳的话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何顺的心,尽管何顺已经告诫过自己千百遍不再为王艳伤神。
他看着墙头的青苔,从新背的古诗“苔花如米小”漫无边际地想到了妹妹是最爱画这些稀奇的小植物的。
每次妹妹画完,向王艳要奖励的时候。
王艳总是先摸摸她的头夸赞她,再带她去市里的动物园。
对何顺来说,要接受母亲没那么爱他这件事,是一件简单又漫长的事。
简单在于随处可见的不那么爱的证据,漫长又怪何顺总是不甘心。
何顺数到第三百六十五片叶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远处的教学楼中已经不再传来朗朗书声,保安吹响了下课的号子。
他在数不清的叶子里沉沉地睡去。
“何顺?”
何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宛如上课被班主任点到名后,瞬间清醒。
抬头就看见了陈载。
陈载离他有点近,何顺还不太清醒得愣愣地看着他的鼻子。
一觉醒来就近距离地欣赏到了恩人的盛世美颜,这让何顺还有点不太适应。
“还没睡醒吗?”
陈载伸出手在何顺面前晃了晃,看着何顺一幅灵魂出窍的模样,想到应试教育真是折磨人,都把小孩弄懵了。
“没,醒了。”
听到答复后陈载还是有点不放心,在看到对方手臂上的痕迹以后懂了,却更是放心不下。
他本来是出来倒垃圾的,却捡到一个可怜落寞的小孩。
“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去医务室?”
何顺慌乱地拒绝后,陈载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正好,我今天读书也累了,你在这儿陪陪我。”
“谢谢你。”何顺答非所问,但是陈载善解人意地原谅了何顺。
为了避免尴尬,何顺开启了尬聊模式。
“你有了想去的学校了吗?”
然后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自己问学霸这个问题简直是不自量力。
“我还没有。”
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不是清北一类的名牌高校。
“我想去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
陈载看着围墙上铁栏杆,跟着他的目光,何顺却只看到对面马路上不时开过的小轿车。
“我妈管我很严,我还没去过很多地方。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
陈载说完就笑了,转头看着何顺。
“你呢,你想去哪里?”
“我成绩不好,可能没法去到很远了。”
面对着陈载清亮的目光,何顺却慢慢地变得羞愧起来,像是偷看着别人美好未来的小贼。
“想去哪里,不是一场考试决定的,是你自己决定的。”
说完,陈载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向何顺伸出了手。
“不过高考确实是一个方便的办法。”
何顺拽住了他,却也好像没太懂。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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