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留长发的男同学

X-01

一颗被打上“优选”标签的水果。

这是我对岑橙的第一印象，在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第一次进入了我的视线。

附中难得来的转学生，家境也说不上好，听说他还摆着架子，待人可以说冷淡。

判断为不值得交往的对象。

啊，他的发言结束了，我随着四周的掌声鼓起掌来，他也在掌声中弯腰致谢，我离讲台很远，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想应该是同学们形容的一如既往的冷淡吧。

X-02

假期复诊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据我所知他的家境并不足以支付这家医院的开销，看来转学这件事让他家里得了不少好处。

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就是本市的中考状元了。

也挺奇怪的，我第一次见他隔那么远，我却能第一眼认出他，大概是他这一如既往的冷淡的表情吧。

我本来该比他先下电梯的，有点好奇，他要去的病房在几楼，装作看消息的样子，错过了楼层，然后我看见他在九楼下去了。

我耐不住听语音播报，看了一眼指示标，肿瘤科。

又坐了几层楼，换乘电梯去到了复诊的科室。

“叮咚，三楼精神心理科到了。”

X-03

医生听我说了半个小时，说我最近恢复地不错，我想也是，妈妈已经很久没叫我去死了，所以目前来说我可以活得很不错。

回去路上没有遇见他，我知道这家医院肿瘤科似乎做得不错，所以一般都是一些危重病人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知道那颗冰冷的水果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

难得地翻看了一眼同学群聊，他们已经扒到他妈妈什么病了。

我沉默地关上了车门。

阿姨把着方向盘问我要去哪，我想了想，道：“我去看看她。”

我看出了她的不愿意，医生的结论她应该也知道了，此时此刻并不适合去见她。

不过汽车还是启动了，就像命运的轮盘一样。

X-04

死是什么颜色的？

是她空洞无神的黑眸吗？

是她坠落后散开的鲜血吗？

是阳台上天空郁沉的灰色吗？

还是止不住流不尽的咸苦眼泪的透明吗？

都不是。

是病房上天花板的白。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不过她发疯跳下去之前却推开了我。

为什么呢？

为什么让我看见死亡的颜色呢？

X-05

我只住院了半个月，主要是脖子上的淤青散得太慢了，爸爸说这样传出去不好看。

他说着，面无表情地抚摸了一下我蓄了两年的长发。

“你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我闻言皱眉，这是妈妈经常对我做的表情，很好看的眉毛，一皱起来，就不好看了。

“爸爸，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好好休息吧，过几天再让医生给你做一下评测，没什么问题就回去上学吧。”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甚至可以说冷漠。

我突然地想起了九楼肿瘤科，岑橙是不是还在那里？

X-06

出院那天，爸爸居然亲自来接我了，他说他思考了很久决定给我两个选择，一是继续以妈妈的期望活着，蓄着那头被人诟病的长发，而另一个就是放弃一切，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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