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113）坐吃山空

“快看快看，变回原形了，我以前的原形是不是很漂亮。”

嘹亮的凤鸣声响起，盖过了外面的脚步声。

相柳一边盯着那只钻出山洞，展翅高飞、威严甚重、带有几分高傲的炽热金凤凰。

一边不时抚着躺在床上，枕着他腿的玉无心说：“现在也很漂亮。”

玉无心爱听这种话。

她看向相柳，得意道：“那是不是跟你的九头蛇真身一样高大威猛？”

“不仅威猛，还好看。”停顿了半晌，相柳补充说，“比我好看。”

玉无心噗嗤笑了一声：“我不觉得，我很喜欢你。”

“那你更喜欢哪个我？”

“哪个都很喜欢，不比较。”

语气极温和，字字句句还透露出几分幼稚，这里面的人真是相柳？

来人怀疑间，帐篷上忽然出现了九头蛇庞大身形的倒影，似乎，还紧紧缠上了一个人。

深夜，阴寒的风过树梢，传来沙沙的声音，九个大大的脑袋在帐上一晃一晃的，格外渗人。

他心猛地跳了一下，怀疑顷刻消失，丝丝惊惧涌上心头，不想，准确说来，不敢再靠近了。

奉命前来，再是不敢，都还是要通禀，再晚一点上去，只怕里面会发生些什么他必须要远离的事。

来人深吸了一口气，里面的妖像是意识到了，倒影转瞬消失。

在对方上前前刻意弄出一点动静声后，更是有两个字自营帐内传出：“何事？”

相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就是带上了一丝不悦，好像方才那温和的声音是他的错觉般。

来人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嘴上没有迟疑地回话。

“大将军听说了玉医师午后替军中将士解毒的事，特意备了晚宴，请她和大人过去，以示感谢。”

他嘴里的大将军，也只有洪江了。

玉无心挥手收回留影石，翻身下床，被相柳给拉住：“不用去，我会跟他说你累了。”

他把人留下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件事，也早想好了如何应付。

可他没想过，玉无心会不同意。

她要去见这个被清水镇民众避如蛇蝎的将军，看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拿她没办法。

相柳只能替玉无心整理了一下仪容，带着她前往那位置最为隐秘、也是最大的一个营帐。

内外看起来都比相柳的要好上不少。

门外站有两个人，里面只有一个身形威猛、鬓边有几根白发的中年人。

玉无心快速而随意地扫了一圈，就把视线落到了那坐在正前方的人身上。

洪江也在打量着来人。

白裙银发半张玉色面具，跟走在她旁边，一掀开帐子就收了面具的相柳完全一个装扮。

如此一来，倒是让他第一面就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义父。”相柳开口，唤回洪江的思绪。

“坐下吧。”洪江摆手示意他坐下，再把视线重新移回玉无心那里。

见她也将面具给收了起来，露出一张娇嫩妍丽的小脸，不苟言笑的面上多了一丝笑。

“小玉姑娘，请坐。”

听到这个新奇的称呼，玉无心眼珠子微转，坐下并礼貌性地道谢：“多谢。”

“该道谢的应该是我们。”

今日的事传得很快，洪江将大部分的事都交给了相柳，不意味着没人跟他上报。

中毒容易解毒难。

要不是相柳说玉无心累得睡着了。

他早就想见这个单凭术法，就能一次性在短时间给四千多名将士解去瘴毒的医师了。

没想到竟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

“不必。”玉无心看向相柳，眼里荡出温柔的光泽，“我是为了他，与别人毫无干系。”

相柳眼睫微垂。

掩在桌子底下的手挠了挠玉无心的掌心，被她反挠回去后，完全包住了她的手。

洪江眉梢轻挑，视线在两人中来回移动，说。

“认识了这样一个姑娘，你还真能忍住瞒着，不跟我透露一个字。”

到目前为止，他对玉无心的身份来历都没一点了解。

相柳嘴唇动了动，话还没说。

玉无心已先行在他跟前开口：“我不会跟他在一起太久，所以没必要。”

此言一出，不仅相柳，洪江也愕住了。

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洪江不负玉无心重望地问：“这话，是何意？”

“他天天累死累活地去赚钱，养数万个躲在山林里坐吃山空的士兵，既穷，又没空陪我。”

“我喜欢有多一点时间陪我的有钱人。”

随着玉无心的话，相柳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他捏紧了玉无心的手，玉无心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继续说。

“跟他玩那么一段时间，完全是因为那张脸，还算得上符合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