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熟了 (2-1)

密蔓的白雾壁障在雨水的冲刷下似乎比以往更加清晰，我不知这是幸事还是它应有之意，只知它在唤醒沉淀的记忆。

　　“奶奶干什么呢？！大雨天的快进屋去！”我有些温怒的对上她浑浊的双目。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似乎对外面有这很大的兴趣。

　　她木的抓住我的手腕，“糯糯。”“嗯？”我回头望她。

　　“再过几天柚子应该熟了，要不要跟奶奶过去看看？”她密切的目光紧盯着我的表情。我拂去她的手，带她到椅子坐下，我便蹲在她脚前，“奶奶咱过几天要过去化疗，先在家休息好吗？”

　　听到这里她突然急切的握住我的双手，说:“不去了，去了也是浪费钱，就算好了到我大寿将至也会走的，一切皆由命运的安排。所以为什么不在有限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呢？”到最后的话淡淡的，却在我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我固执的要求这老太太:“我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想的，但是奶奶您就当是为了我，好吗？去治疗吧？”

　　虽然当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一抹暗色，她知道自己状态，也可能知道自己的大限。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却固执的认为奶奶不想要我了。

　　奶奶得到是脑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我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但是我想在我的有限之内跟死神赌一睹。

　　但是我还是觉得等天气好了带奶奶去看看柚子。

　　那个柚子是老太太和小老头年轻的时候种下来的，到现在她也不记得年纪，我问过老太太，老太太只是摇头说:“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她说的时候面带着怀旧和幸福的笑容。

　　隔天雾气散去，我看着天气，寻思着不错，我便带着老太太到后山的柚子林去。

　　一路上我们老太太都很开心，她看着被雨水冲刷过的林子透亮而又清新。她的笑容没有停止，她拉着我的手便走边念叨着:“这个是我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种的桃树，那个时候啊……诶到了！”

　　真如老太太所说的那般，这里宛如仙境，周围不单只是柚子林更多的是小老头年轻的时候种的四季花。

　　老太太虽然在岁月的冲刷面部有些皱起，但是她的面皮却没有因为年龄而变化，依旧是那样俏婉婷丽。

　　我们讲了很多，我只记得她当时笑容满面，我也不自觉的跟着一起。

　　等到夕阳落下，我带着奶奶回到家，晚上我们便去医院住院。我以为上天回怜悯我，但是我错了，它给的不过是回光返照的奶奶。

　　我们在医院坚持了半年，我日日夜夜不停息的看着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瘦，直到一天下了病危书。我慌的跑到医院跪在急救室，期盼着上天给她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也希望这死神能跟我们擦肩而过。

　　红灯熄灭，护士叫我过去，然后进急救室，我的心被泼了冰凉刺骨的寒水，它灭的同时也是呼去唯一寄托的烛苗。

　　我的脑子跟宕机了一样，呆滞的走进去，心率机在不停的滴答作响，心中的警钟也在不停的充斥着脑海。

　　木的熟悉的双手抓住了我，我扑通一生跪倒，怯生生的都开口生怕声音大了她就逃了般。

　　“奶奶…”

　　“糯糯，奶奶要先走一步了，接下来的路很长只能你自己走了。奶奶要去找你爷爷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等我。奶奶很高兴能够有你这个宝贝孙女。糯糯，奶奶爱你，奶奶走了，好好的……”说完还不等我反应手臂想没有了生机忽的没有了支撑坠下。

　　我用手向她的脸颊探去，带着泪水，却笑的如花似月。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怎么了，像似死机了一样呆立。泛红的双目中充盈着泪水蓄势般在最后那一刻留下脸颊，掉入了深渊——

　　我慢的睁开眼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原来被机器束缚是这般，奶奶你当时也是这样渴望外面渴望自由吗？

　　我看着风雨吹打着窗外，喃喃:“奶奶，柚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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