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天伊【1】 (2-1)

·为什么你一个数学老师要布置语文作业，好崩溃，苯饱没惹你们

我讪讪放下从听筒里传来一阵不规则的杂音的电话，看到那边毫无征兆挂了电话，心不在焉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字节，想到什么突然站起来，引起周围一群人的诧异。

反正都结束了呗，还有什么说的。我想着不需要再维持这段冷淡的出奇的感情和自己的外壳，看着眼前那台笔记本电脑，深吸一口气扯断充电线，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那台笔记本像一团揉成团的废纸一样苍白的碎裂在地上，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我再出神看着，想到这是和出车祸死去的父母一个小时前买的，那天我抱着银色的包装盒，面无表情站在灰色马路边看着浑然不觉的闹剧，尸体运走后有人装了水把一地的血冲走，我细细想着那些对我极其冷血的做法怒骂的路人，突然有些认同。

现在这台电脑和那天车轮下被蹂躏的肉团没有一点区别，只是没血。我看着，有些人在恍恍惚惚问我什么。

我回答不知道。然后凭着记忆向没有动静的办公室走去，手臂的划痕因为捞起的袖子露出来，然后我直直穿过了那个措不及防的总裁的头颅。

手一收，手心里，手背上，手指间里的脑浆和血在粘稠的落在地上，衣服上的血迹呈喷溅状，那人的身子与重心倒在深红色的沙发上，除了他惊恐睁大的眼，无一不证明他只是睡着了。

血又在流，打湿袖口湿漉漉在滴在衣服上，我勉强擦擦，然后恍恍惚惚回到有些骚动的人群里，举起我的手，一瞬间我觉得我站在自由女神的身前举着火炬。

“我该回去了，你们该如何解释我想不到，只是离开这里吧，现在就好。”我听见隐隐约约的警笛声，迷迷糊糊说着话，手还在抖，然后又垂下发酸的手臂，全身都没有力气的手举起一盏被波及的台灯砸开窗户，向着身后的落地窗跳下去，开始从一百零五楼开始下落。

在要撕裂我的脸颊的狂风里，耳膜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我抱住小腿，深深埋在大腿处感觉狂风从衣服里的每一个缝隙吹来，我离渐渐放大的人流和地面上越来越近。

一百零五楼。我想，脑海里突然出现他们说过的恐慌情绪和焦虑，虽然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回到原处，但是还是不可抑制地痛苦着后悔起来。

我不后悔。不可能后悔。

这摔下去一定很难看。我捂住脸。逼出的泪水从手指缝和着各种液体流下来被风吹干，然后失重。

地上的抗拒让我没有感觉到本来有的重力怀抱，我身下的空气挤压着一阵不正常的风，全身剧烈的一震，我腿一软跪在地上，手脚都没有力气去支撑自己。

那些人没准备让我死，至少不是现在。

嘴里的苦涩和发酸的眼眶突然让我落下泪来，然后我终于记起这具身体是男身，拖着脚往自己拖了三个月的房租的房子走，几乎趴在门上开门之后，我才感受到手机的震动。

我腿又一软，顺着门框磕在上面，迷迷糊糊掏出手机看清名字，突然反应过来。

“我跳楼了。”我平静的说，“求你救救我。”

没有发出声音，我再努力说了几次也只是张张嘴，她似乎在医院，好像是在住院：“怎么了？”

然后我听完，安静地挂了电话倒在地上不想动，角落里的老鼠在头顶上寻寻觅觅，我没去赶走它们。

这样就这样吧，反正我也累了。

等她出院之后发现我失踪吧，我安静想着。没有朋友没有父母，除了一个每天只是保持联系而现在已经到分手地步的女朋友——没什么人会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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